“陆风,我刚刚看了,沙乐身上就是些擦伤,没什么大碍,此事你可千万要忍,切不可开罪这家纨绔!”
鲁雄似乎很担心陆风想不开去找这高家公子的麻烦,在耳边再次小声劝说道。
陆风闻言却是嘴角一勾,眉头微微翘起一副思索状道:“我要不忍呢?”
“不忍?那不仅是害你自己要面临高崇的追杀,他们姐弟俩也会和你一样命运!”
“哦?”
陆风闻言,却是没有看他,而是双眼微眯的向那轿子打量。
突然出声:“在你看来,高崇很强?”
“深不可测!”
鲁雄点头,苦涩的说出这几个字来。
陆风闻言,眼神却是古怪的一笑,突然对着那领头的汉子招手道:“你先等等,刚刚故意别他的应该是你吧!如果你不别他,他也不会被那匹马撞到。”
“嗯?”
那魁梧汉子正要驱马向前,突然听到有人叫住了他,转头一看,不由的眉头一皱,一张脸霎时变得又黑又冷,旋即便怒火中烧。
“呵!是又怎样?”
“怎样?不怎么样!不过……”
“啪啪!”
两个清脆的耳光声,在这个相对安静的街道,显得极为不寻常,周围所有的人群纷纷向这边注目。
此时那里只剩下了那匹马,马上的魁梧大汉却已经到了十米外的一个地方,将那里的一处摊位砸了个稀碎,发出一阵窝囊的呻吟,以及周围人群一阵哗然。
“天哪!那人是谁?他竟然敢打高家的人!”
“高家的人?估计这人也不简单!应该是为了所谓的面子,一时逞英雄气概,不得已才找个台阶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倒是知道进退!柿子挑软的捏,也没什么毛病。”
说话这人年龄看似已不小,头发花白,手里掂着个大烟杆,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时不时吐出一口白色烟云。
之前出声的那个人顿时便好奇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人问道:“喂,老李,我怎么听你这说,像是话里有话啊?我怎么好赖是个听不懂呢!要不你给说说呗,为啥说他挑软柿子捏?在这尸河府,谁不知道高老爷一人说了算!他家的人怎么倒成软柿子了?”
“嗨!”
李老头刚一个字说出口,突然就觉得自己声音似乎有些大了,四下一瞧,果真近处的一群个个不吱声,但一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看来也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这其中,却也有一些有心之人呢!
他连忙停了一下,对那老张示意让他把耳朵凑近,要专门对他讲那悄悄说的话儿。
老张一看便知其意,神神秘秘使个眼色,将耳朵凑到老李嘴边,一对招子可没闲着,转溜溜的瞧着人群中各人的脸色,重点是瞧摸那些骑大马的家伙呢。
“老张啊,你是有所不知,别看那车轿最小,但你可知里面坐的是谁?”
老张立马看向那最小的车轿,看一眼顿时觉得这话有些道理,忍不住暗中揣摩起来,既然这么说,那车轿中人来头绝不会小,至于比不比的过高家,就很难说了!
“是谁?他哪怕是皇帝老子来,在这里也未必就大的过高家吧,俗话说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我看还真未必!”
老李见老张这样说,忍不住抛给他一个白眼道:“话不要说的那么满,先听我说完吗!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高大人再是地头蛇,他是不是府主?”
“什么?腐竹?什么意思?嗨,老李,你就不要打哑谜了!放心好了,你知我知,我这人一向守口如瓶的,绝不会对第三人讲!”
老李一听也一脸急火,笑骂道:“我跟你打个屁的哑谜!府主嘛,当然是咱尸河府的府主,那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人!”
“府主?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府主啊!欸,话说这个称呼老几年没听过了!对呀,咱们尸河府确实缺个府主,你是说有人要和高大人抢府主的位置?”
老李一听,直接拿大烟杆子在他头上一敲,然后又认命般翻白眼往自己脑袋上也是一记,摇头头道:“朽木不可雕也,老夫和你讲话简直是对牛弹琴,牛头对不上马嘴!”
然后又偷偷摸摸的看看周围人群,却实在难忍找个人诉说的瘾,这次主动凑到老张耳边压低声音道:“自古府主都是自上而下派下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哪怕上头不派来新一任府主,高老爷这辈子也没有当府主的命!说白了,那小车轿里坐着的,听说好像就是咱们尸河府新派来的府主!”
“切!我就说么,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你非要给我扯咸淡、兜圈子,我就不信你老小子你不急,嘿!”
老张像是奸计得逞般洋洋得意,似乎这是一个值得炫耀的事。
“喂,你嚷嚷什么!”
老李立即一把捏住他的嘴,然后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看向周围及远处,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方才拉着老张衣领向人堆后面挤去。
然而,这一幕对话,陆风却听得清清楚楚,其实听到这番话的也当然不仅仅是他而已!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他是我们高家的人,为何还要动手?”
尖利的声音自那轿子上传出,是那天婴童子,声音早已没了刚才的嚣狂跋扈的劲儿,反倒带着一丝苦涩为难。
“原本是不好动手的,不过有你夫妻二人在,今天这口气我也就正好当场出了,应该没多大问题吧!还是说?你们高家为了一个家丁就来杀我?”
陆风最后这两个字咬的尤其重。
两人闻言顿时便明白,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因为他们看不透这个打人的青年具体境界,但仅从气息判断,却比他们要强,强的不止一点半点!
“哼!放什么狗屁呢?你,快给老子去,斩杀此獠!你老婆还得陪我呢。反正我不管,我高家何时曾受过如此屈辱?这件事如果传到父亲耳中,你我三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大车撵中,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子正躺在一个有些发福的青年男子怀中,此时正媚眼如丝的将一个个剥好的水果放进他嘴中,另一侧,一个粉衣女子正被绑在一个实木架子上,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青年,可惜却口不能言,显然是被用特殊方法封了声带。
一旁站着一个大约只有一米二的小孩,那孩子长相俊美,英姿飒爽,说话声音却如童稚,尖利难听。
他看着自己的老婆躺在自家少爷的怀中,早已见怪不怪、视若无睹,只是皱着眉头和高乐高聊说陆风的处置。
他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向躺在床榻上的自家少爷劝说道:“如果讲道理说,那人说的也没错,是他不对在先!终究只是一个下人罢了,一个下位者不小心招惹到上位者,对方没杀他就已经是看在高家的面子了!我们不可能要求人家对咱们高家的蚂蚁也礼让三分!而且,我刚刚看了,小伤而已……”
“哼!岂有此理?打狗也要看主人!天婴,你可以啊!现在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我现在用不动你?”
天婴童子脸色难看,微微低头抱拳道:“属下不仅要为少爷的安全负责,还要为高家的家族负责,我们没必要无端端树立一个这样的敌人!还望少爷体谅!……”
陆风在外面却听得不耐烦了,摆摆手走向另一个方向道:“你们先慢慢吵,哦,不!商量!等你们商量好了我随时等你找我麻烦!”
大踏步走向另外一边,走到那个一开始一脸煞气的白面背包男人马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一脸慵懒。
“你,要干什么?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
那人脸上不解,但想到什么,隐隐有些怒气的对陆风呵斥道。
“你家大人是谁?”
陆风跟着反问了句,不过很快他就摇头道:“算了。”
“算了?什么算……‘啪’!啊!”
一个巴掌,人已经落于马下,马儿受惊扬起脖子,阵阵嘶鸣。
不过他和之前那壮汉不同的是,很快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却是去拉那匹马的缰绳,第一时间控制住它!
然后转身看向身后那个小车轿。
“退下!”
声音显然是车轿里的男人说的,语气沉稳而又内敛。
陆风脸现疑惑,他当然没想到,这位神秘人,其实也大有可能就是尸河府的新任府主,竟然心胸如此豁达,倒令他有些意外。
“哼,装什么装?喂,对面的!你们既然这么好说话,不如往后退一退,让我们过去!如何?”
这次说话的不是之前那个领头大汉,而是车轿上的天婴童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竟带着一股挑衅的语气向对面的马车大喝道。
“你?欺人太甚!”
被陆风打落马下的背包青年,已经重新跨上马背,闻言一脸大怒的看着那马车,眼中爆发出一股狠戾杀气。
“嗯?飞鸿,退下!”
马车里的人又发出一句威严的话,便没了声音。
被叫飞鸿的背包青年闻言不敢违逆,虽然脸上依旧含怒,还是对身后的人大喊一声:“退!”
“退?可是大哥!”
旁边的人显然难咽这口气,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刀柄。
“退!”
可奈何,田飞鸿再次怒喝一声。
一脸狠戾的扫视左右身后几人一眼,怒斥道:“怎么?现在我说的话不顶用了?难道大人说的话你们也没听到吗!”
几人一听,纷纷低下头去,允诺一声便调转马头向来的方向驱马。
“嘿!还真就给让了?”
陆风不由得咋舌。
一旁的鲁雄低沉道:“现在看来,这位新来的府主大人,不简单呀!”
“咦?你也知道他就是新来的府主大人?反正这种人,无非也就两种情况,要么是彻头彻尾的窝囊废,要么就是能屈能伸的枭雄!”
陆风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他,顺带发表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咦?”
陆风突然惊咦,猛然抬头。
不知怎的,刚刚一瞬间,陆风突然感觉到有两双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此时,两个人正骑着马跟在高乐高的马车后面,两人恰巧正看着陆风,只不过不同寻常的是,他们的目光似乎一直不曾移开,惊疑、困惑、怀疑,还带着一股透骨的杀机!
陆风经历了这么多,他不会感觉错,那分明是……敌意!
这两人有七八分相像,多半是有着血缘关系,看其年龄,多半是兄弟二人,手中各自挎着一把大环银刀,并无刀鞘,易容着装皆肆意洒脱,更像是江湖人士。
只不过,从他们身上,陆风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血杀之气,这种感觉甚至更甚于田飞鸿!
江湖草莽?他们怎么会默默无闻的跟在一个纨绔少爷的后面?莫非是追随者?还是说家族负责安全的保镖?
可是再怎么说,自己也应该和他们二人不认识才对吧?他们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陆风心中万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