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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秘术只在各种医书史书的边角料里看见过,在长安没见哪个大夫用过。

文婆婆一家去隔壁房间准备,林婉婉的身影在门边徘徊,轻声询问:“邵大夫,是金针拔障术?”

邵大夫缓缓说道:“老夫年轻时侥幸学过一点。”

林婉婉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眼中闪烁着光芒,“我们能否有幸一观?”

邵大夫:“随意,有些好热闹的街坊四邻也会来。”

要不然这些翳障病人怎么会找到他这儿来呢。

姚南星祈求道:“我叔祖能来看看么?”

邵大夫点头应允,“自是可以。”

得到邵大夫的允许,姚南星立刻转身奔向医馆外,吩咐车夫速速前往传信给姚壮宪。

济世堂几人各司其职,做起术前的准备。

邵大夫没有额外和病人、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一类。

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展开了。

不多时,消息不胫而走,周围的邻居们纷纷赶来围观。

尽管人潮涌动,但大家却出奇地默契,将光线最好的位置留给了即将接受手术的文婆婆。

文婆婆静坐于榻上,双眸紧闭,神色中既有对未知手术的忐忑,亦有对重见光明之渴望。

邵元用清水轻拭文婆婆眼周,再用一罐据说集天地之精华,草木之灵气的秘制药水熏蒸双目。

药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能穿透肌肤,直抵病灶深处。

在药水的熏蒸下,文婆婆眼中的翳障逐渐软化,为接下来的手术做好准备。

陈大夫静静地站在一旁,他是邵大夫的徒弟兼女婿,学了二十多年,也只敢干点熏蒸药水的活计,直到邵元能撑事了,才把活接过来。

让他下针是万万不敢的。

林婉婉亦是同理,验尸翻肠子不带怕的,但若让她动人眼珠子,签再多的免责声明都没用。

文婆婆双目温润,邵大夫缓缓起身,手持一根细如发丝的金针,寒光闪烁。

凝神聚气,心无旁骛,手指轻按文婆婆眼眶周围穴位,疏通经络,顺畅气血。

而后,找准时机,金针如电,精准无误地刺入翳障之下。

手法之快,力道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

随着金针的深入翳障被精准地刺穿并缓缓拔出。

仿佛有轻微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那是翳障与眼球分离的声音,也是文婆婆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的声音。

邵大夫手法轻巧,缓缓将金针拔出,带出一缕浑浊之物,那便是困扰文婆婆多时的翳障。

术后邵大夫用特制药膏涂抹文婆婆眼周,消炎生肌,促进恢复,外用细布轻裹。

嘱咐道:“静心修养,避光避风,待双目康复,日后不要直视雪光。”

文婆婆的家人感谢道:“多谢邵大夫。”

邵大夫抬手阻止道:“我再开一剂丸药,配合服用。”复又坐下就着笔墨开药方。

写完抬头想找徒弟孙子抓药,发现两人各忙一摊事。

姚壮宪站在角落里,身边还有几个同行者。

不用凑近闻,打眼就认出是同行。

并州大夫大多眼熟,眼生又与姚壮宪同行,大概就是长安来的。

来给吴岭救命却徒劳无功的太医。

邵大夫沉浸在自己的领域时,顾不得其他,但这会决定给医学界天花板一点排面,“姚大夫,可否帮忙看看方子。”

这张方子是他师父传下来的,用了几十年,但总想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太医在外看方无碍。

姚壮宪只是一个没地位,上不得台面的疡医,转头问道:“齐大夫,这是你的长项,能否过目?”

人老成精,邵大夫一看两人站位和说话态度,明白齐和昶要么是姚壮宪的上级,要么是前辈。

医术大概也更高明。

见齐和昶没有反对之色,连忙将药方双手奉上。

齐和昶查看药方,一眼认出,“针讫不宜大泄,宜服大黄丸。”方子没错。

手指轻触文婆婆的脉搏,沉吟片刻,“病人心绪不宁,枳壳增五钱,以麸炒更佳。”言罢将药方递还。

邵大夫斟酌片刻,心中豁然开朗,重新修改,起身谢道:“多谢齐大夫指点迷津。”

齐和昶淡然一笑,“今日能目睹金针拔障术,实乃三生有幸,草野亦有名医。”

林婉婉在后头悄声问道:“那你们以前怎么治疗翳障?”

巫德庸回答得简洁明了,“熏蒸、针灸、决明丸。”三板斧。

胆子再大的太医,也不敢碰贵人的眼珠子。

三位太医悄悄的来,再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除了邵大夫收获了病人的感谢和偶像的肯定。

邵大夫心满意足道:“草野名医!”

人家从长安来,给皇帝王爷瞧病的,视并州如草野也说得过去。

追问道:“长安、宫中不用金针拔障术么?”

那么多良医、如此良术,可以使多少病人重获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