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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洛阳本地将官,请求左武卫留下部分人手在城中防御。

李君玘和范成达私下勾兑一番,看在四千兵马的份上,舌战群“鸡”,教他们认清局势,左武卫留在城中,好处不大。

放出去阻击杨胤的先头部队,才能让洛阳更安全。

李君玘在洛阳多年,在座每个人的性情、本事、倾向,了如指掌。勉强算半个本地人,由他来说话更合适。

此次战役,以守住洛阳城为根本,在防守的基础上反击,剿灭叛军。

会议结束,冯睿达扶刀,跟在李君玘背后,问道:“表哥,怎么样?”

李君玘:“四千。”

冯睿达:“我以为范大将军会更大方点。”

李君玘:“我也想他大方。”

无奈事不随人意,左武卫三万人,已经比洛阳全部机动兵力多了。

过了黄河,杨胤的大军有十几万人,无需守城,洛阳方面却只有四万人。

多少捞出一点,增加一二分胜算。

李君璞自从知晓左武卫出兵的消息,专门请祝明月过府,询问左武卫的情况。

他就不去小院了,怕把潘潜吓死。

祝明月和俞丽华走得近,对左武卫几个高阶将官的情况倒也清楚。

原先什么情况不清楚,但自从范成达去左武卫,响应南衙一切向吴岭看的要求,在营内大刀阔斧清洗一番。

如今左武卫的将官,打仗勇猛,胜在听话,真正的脑子只有一个。

李君璞将祝明月所述和自己平时收集到的资料,一并整理,快马送到洛阳。

原是想让李君玘了解友军的情况,不成想李君玘反抓住左武卫能独当一面的将官少,“脑子”不多的弱点,生出“借兵”的念头。

李君玘意气风发,“走,去大营点兵点将。”明日出发。

走到半路,李君玘忽而想到,“四儿,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名声?”

范成达是能拖着“太平坊六罴”往前奔的猛人,现在手下还有三罴,结果见到冯睿达立刻拒绝。

原先是混账了点,但好像没多大混账。

冯睿达迟疑,“就,风流浪荡了点。”

“是么?”李君玘眼神变得严肃,“你在军中,皮最好紧点,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李君玘什么性情,冯睿达当然清楚。咽咽口水,紧张得不伦不类道:“大将军,我知道规矩。”

李君玘控马在前,“知道就好!”

次日清早,李君玘和范成达一东一南各自领兵离开洛阳,沿着黄河防线,张开侧翼,同时严防杨胤军队越过洛阳,骚扰关中。

李君玘一直在估算,吴越的大军何时抵达战场,何时拿下黎阳仓,消息什么时候传到杨胤的案头。

另一头,孙文宴踌躇满志将攻击时间定在白日,倒不是因为段晓棠只能画出白日的布防图。

而是若非特别原因,大部分战事都发生的白日。

段晓棠只能“贴心”的指出几个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供江南大营参考。

右武卫的任务,是解决黎州方向的援军。右屯卫则分到卫州,至于稍远一点的怀州,暂时不必考虑在内。

吕元正掰开一小块列巴,慢慢咽下去。必须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当初段校尉经过的时候,就说这地方好打埋伏。”没想到一语成谶。

这条路他们原是走过的。

宁岩:“守株待兔。”

对阵厮杀固然好,埋伏战也不差。

吕元正思量一番,“卫州方向,没这样的好地方。”只能硬碰硬。

出兵的方向抽签决定,看来右武卫中,除了范成明,吕元正运气也不错。

宁岩:“将军,黎州援军多久才到?”

吕元正估摸一番,从求援到出兵的时间。“快了!”

别的地方可以不救,但黎阳仓不能不救。

斥候回报,“黎州援军已到十里之外,约有三千人。前军约千骑,后军为步兵。”

吕元正:“两军相距多远?”

斥候:“约有一里。”

庄旭负责指挥山上的埋伏队伍,“将军,射杀骑兵还是步军?”

埋伏的谷道不可能将援军都包进去。

吕元正没想到杨胤在黎州留了这么多骑兵,看来卫州的安排当也差不多。

吕元正:“射杀骑兵!”

“来人,把情况向俞将军通报。”

“再探再报。”

底下诸人纷纷应是,庄旭走到埋伏圈周围,让前面几排的人,即刻将草衣披上,目标马上就到。

段晓棠正在看底下军士编草蚱蜢,庄旭过来将情况与她一说。

段晓棠只点点头,“我明白。”

埋伏的箭雨一过,她和宁岩一尾一头,清理战场。

如果只能埋伏骑兵,段晓棠这边的压力就大了。

一千人想要挡住近三千的溃兵,可不容易。

从望远镜中观察些许时候,段晓棠手往下压,“敌军斥候来了,趴下。”

从背面滑下山坡,跑到队伍中,衔枚裹蹄,微微向刘耿文点头示意,敌军将至。他们藏身于官道之后,正为截断敌军的后路。

段晓棠爬到马上坐好,静静地等待号令。

一个军士,侧耳趴在地上,默默听着远方的马蹄声,竖起两根手指。

敌军距离两里。

段晓棠曾在右武卫校场上试验过,可她根本辨不清人数和距离。

似乎耳力和本地人相比,更弱一些。

难道被噪声污染了?

不到一刻钟,这支援军就会走进埋伏圈中。

明亮的阳光下,号角声如同破晓的晨光,刺破山谷内的平静。

那声音雄厚而深沉,犹如野兽的咆哮,撕裂空气,让人心生恐惧。

庄旭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喝道:“射!”

黎州援军的主将心中一紧,高呼,“有埋伏,撤!”

已经晚了!

山上箭雨如潮,倾泄而下。势必要将这支骑兵队伍困死在山谷中。

段晓棠举起短刀,“冲!”

右武卫军士们紧随其后,身穿玄色铠甲,骑着矫健的战马,犹如山洪爆发一般冲向官道。

气势如疾风骤雨,猛烈而无情,无法阻挡。

黎州的步兵们听闻号角,即刻转身回逃,却被段晓棠带兵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