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时榕一字一顿,嗓音幽幽,随后捏诀于掌心上幻化出一份灵契,深邃凤眸中笑意莫测。
“既是小野如此诚心,那本尊便帮你这个忙……”
“只不过呢,本尊现下尚且还未想到究竟该向小野要什么来作为这九琉珠的交换……”
“是故,只能麻烦小野先以血为誓签了这份灵契,待日后本尊想好了,凭此契为证,届时小野再履约便好,如何?”
话罢,时榕挑了挑眉,再一抬手、指尖轻轻一点,这份泛着微光的灵契便就被完全展开来平铺到卿野面前。
然而,还未及卿野反应过来,便被沈棠之在桌面之下率先按住了手腕。
只见沈棠之淡漠地扫了一眼那纸契约,蓝眸没什么情绪,直视着时榕,嗓音冷冽,道。
“川年既是本尊的徒弟。”
“所以,北承,你想要什么。”
“本尊替川年还。”
说完,沈棠之没有丝毫犹豫,便打算代替卿野签署这份灵契。
只不过,时榕却并不打算遂沈棠之的意,与此同时,亦是出手回夺。
卿野便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样单薄的一纸灵契此时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僵持在自己面前,两道星蕴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见沈棠之如此,时榕眼中不觉如淬寒冰,无意识的为江岁打抱不平,心生恼怒,难掩讥讽地冷笑道。
“呵,真真是想不到,本尊此生竟还能有幸看见毓梧你像从前一样这般维护一个人……”
“只是可惜,这世间的路,从来都没有谁能够代替谁走,你自然也替代不了小野。”
“所以,对于毓梧你的爱徒心切,本尊感动归感动……”
“不同意,也自然还是不同意。”
话及此,时榕慢悠悠地偏过头,眉眼弯弯地看着卿野,嗓音幽幽,轻声道。
“更何况,本尊以为,小野也一定不希望被人代替,或者,被人当作替代……”
“对吧?”
时榕语调慵懒,眸光定定地看着卿野,仿佛要将眼前人看穿一样。
一张芙蓉面上虽是依旧笑容艳丽、风流亲和,然而那双上扬深邃的凤眼深处却是毫无笑意、黑白分明。
卿野眉眼一动,假装听不懂时榕这波暗自试探的言外之意似的,表面端的是一副神经大条的超绝钝感力模样,潇潇洒洒一拂袖,便是径自伸出手,想要强行将面前这正处于对峙中心的灵契薅下来、手动结束这场折磨人的无声对峙。
而在卿野伸手靠近的这一瞬间,两道方才还彼此剑拔弩张的刺目星蕴,皆是不约而同的于这顷刻间烟消云散。
无论是哪一端,皆未曾伤及卿野分毫。
卿野也就自是毫不费力的顺利拿到了灵契,同时,他也才总算是得以有机会来细看这灵契上所烙印的内容。
因而,卿野不禁立刻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端的是从前那股和甲方斗智斗勇地校对合同的干劲儿,从上到下、一字不落的仔细剖析着这纸金光,沉稳理智,全神贯注,目光如炬,一双墨眼清亮至极。
还好还好,这死病娇比起从前某个诡计多端臭不要脸至贱无敌的甲方鳖孙还是棋差了那么一招。
这份灵契上倒是并没有暗戳戳地算计文字游戏,算得上是一份光明磊落的君子合约。
卿野不由得眉头一松,暗自舒了口气,只道这次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并且对于眼前这依旧一袭张扬紫裳的某人稍微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改观。
顿了顿。
“师尊,你对弟子的恩情,弟子都谨记于心,感念不尽!”
卿野朝着沈棠之咧嘴一笑,表面没心没肺似的夸张语气下却是确确实实地掺杂了几分真情。
“不过,这九琉珠既是弟子所求,那么这一切,也自当由弟子自己来承担……”
“师尊也不必为我担心,毕竟,北承仙尊心胸宽广,是定不会与我一个小小弟子为难的!”
卿野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单纯的给时榕戴着高帽,再回过眸子,将时榕方才的问话原封不动地返还了回去。
“对吧?”
时榕则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卿野眉梢眼角流溢出的狡黠,慢摇羽扇,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