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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巢目瞪口呆地看着蹲坐在地上,两只抓住抱着西瓜狂啃的小狐狸,一时间觉得有些玄幻。

“小师祖,它真是妖啊?”

元酒挑了挑眉,将一块西瓜塞进他手中:“你觉得呢?普通的野狐狸哪有它这么大胆?”

“说的也是。”

南巢觉得自打小师祖回来后,他这日子过得就越发玄幻了。

小赤狐哼唧哼唧啃了三块西瓜后,肚皮溜圆地瘫在地上,毛茸茸的小爪爪揉着肚子,舒服地眯起那双黑亮晶莹的眼睛,元酒望着这小东西一副惬意的样子,伸手薅着它后颈皮毛,将它提到自己怀里。

“嗷——”小狐狸顿时警惕起来,扑腾着要逃走。

元酒手指在它脑门上弹了一下,将它弹的眼前冒金星。

“你这两天就在道观里待着吧,什么时候你家长辈来接你,我就放你回去。”

小赤狐登时心慌意乱,它是偷跑出来的,虽说族里的长辈有办法找到它,但眼前这个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族中长辈来了很可能也打不过,到时候不是白白连累了狐族的同胞吗?

不行!

它必须得想办法逃走。

但是它还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意图。

被元酒撸着毛,小赤狐意识有点溃散,虽然这个女人挺坏,但撸毛毛的技术超级好啊~

怎么办,它有点坚持不住了。

“呜~”小狐狸发出一声奶呼呼的嗷叫,趴在元酒腿上舒服地蹬着腿,伸了个懒腰。

元酒看着迷迷糊糊就想睡着的小赤狐,忍俊不禁。

南巢看着剩下的西瓜:“小师祖,你不吃了吗?西瓜还有好多。”

这个瓜太大了,道观只有他和小师祖。

就算来了只小狐妖,他们加起来也没能吃到一半。

道观里也没有冰箱,所以这西瓜是不能放隔夜的。

元酒看了眼剩下的西瓜:“你先吃,我这会儿肚子饱了。”

她不是吃不下,而是担心南巢不舍得吃。

这点食物她根本无需打坐,随随便便就能消化掉,还是等南巢吃完,剩下的她给包圆。

南巢观她神色淡然,便又啃了三块,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小师祖,我吃好了。”

元酒点点头,阖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乘凉:“去洗澡吧,晚上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好的。”

南巢离开后,元酒懒懒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穹苍。

夜阑如水,河汉纵横,北斗耀夜。

这天一如往昔,岁月流转,不改星辰。

只是她有点儿想师尊了。

她拜入城上月门下时已经十几岁,三百多年也不是没离开过城上月身边,但这次不一样。

她知道的,自己回不去了。

她本就属于此间,所以没办法登临修仙界的虚空,那边的天道也不允许她一个异类长长久久停驻。

只是在那方世界的诸位修真同僚看来,就是她渡劫失败,身归虚无。

师尊知道肯定会觉得很丢人。

毕竟曾经她曾经以天纵之资享誉修仙界,最终却落得这么个结局……

茶余饭后,任谁谈论起来,到最后都免不了一声欷吁。

只希望师尊觉得丢人的同时,不要太过伤心。

……

修仙界,鹿别山下。

星野平阔,素月分辉,明河共影。

白衣青年赤足踏过露珠浮动的青草之上,不疾不徐地踏过如明镜一般的湖面。

一道赤红色的烟雾从远处掠来,须臾便化作一个身材清瘦、气宇轩昂的男子,男子身穿水红色长袍,但长袍下拖拽着一条长而有力的豹尾。

豹尾男子凌空踏在水面上,有些开心地望着驻足在水面上的白衣青年:“恭喜仙尊出关。”

赤足的白衣青年眉头微颦:“阿酒呢?”

豹尾男子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尾巴在湖面上轻轻点了一下,荡开一圈圈水纹。

“渡劫失败,身死道消。”

赤足的白衣青年温润的目光陡然凌厉:“不可能。”

豹尾男子垂眸道:“六道之中不少修士那天都亲眼目睹,元酒确实死在了第四十九道金雷之下,雷劫过后我去查探过,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白衣青年摇头笃定道:“不会,阿酒不会死。”

包围男子:“仙尊你……”

白衣青年抬起眼睫,目光清冷又温和:“修仙之路虽十分之坎坷,但大道无情,天道有情,若非十恶不赦,凡事总归会留一线生机。”

“长乘,阿酒是个好孩子。”

豹尾男子垂下头,在心底无声嗟叹。

仙尊什么都好,就是对那个小丫头片子过于自信了点。

“既然我已出关,自会找到她。”

白衣青年话音轻落,便抬起赤足继续朝着镜湖远处走去。

“仙尊,你等等我。”

豹尾男子立刻追上去,拖拽在湖面上的尾巴烦躁地敲了两下,荡开了湖面粼粼波光。

……

清晨四点半,元酒已经坐在院子的菩提树下打坐。

菩提树是佛树,其实道观鲜少种植,不过归元观这株古树由来已久,是明朝时期某位到归元观参拜的大官亲手种下的,据说是捐了很多香火钱,所以种一棵佛树其实也不是不行。

而且也没有谁规定道观不能种佛树。

清晨的行山,山腰之上依稀可见轻薄雾气。

与其他网红道观和佛寺不同,归元观地处偏僻,因为行山属于未开发的自然林区。

所以这里生态环境非常好,甚至偶尔能看到跑到道观里的小动物。

元酒将小赤狐丢在房间内,换了一身米白色的长袍,坐在菩提树下等南巢起床。

天边泛着蟹壳青,已经蒙蒙亮。

厢房那边吱呀一声,元酒睁开了眼睛,看着穿过后院月洞门的南巢,手忙脚乱地跑到井边提水洗脸刷牙。

年轻人手脚很快,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他就已经站定在元酒面前。

“小师祖,我……起晚了。”

南巢有些惭愧和懊恼,他以前没起过这么早,虽然定了闹钟,但坐起来的时候感觉脑子依旧是浑浑噩噩的,所以起床磨蹭了一会儿,没想到小师祖已经在了。

元酒笑了笑:“没事儿,你没晚。”

说了五点就五点,不多不少刚刚好。

只是她平时打坐习惯了,再加上昨晚想事情,实在没什么休息的心思,早早就起来坐在院子里吹晨风,心境慢慢平和下来。

“走吧。”

南巢跟在元酒身后:“小师祖,我们去哪儿?”

“后山。”

天已经亮了,南巢穿着旧道袍,吃力地跟在元酒身后,在山地中艰难前行。

而在他们刚离开不久,归元观外停了一辆黑色的吉普。

三个青年从车上下来后,看着挂锁的道观大门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