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舞台被炫丽的灯光包围,随着鼓手敲打出的猛烈节奏,现场的气氛被燃到最高点。
台下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呐喊,是手里挥舞的荧光棒,以及跟随现场音乐气氛疯狂跳跃的人群。
“辞辞,你哪里弄来这么好位置的票啊?”
在这喧闹中,田呦呦头上带着一闪一闪的发箍,附在姜书辞耳边费力的喊着。
姜书辞今天身穿一件黑色皮夹克,脚上是一双马丁靴,梳着朋克风格的发型。
她身材高挑纤细,脸蛋白皙粉嫩,与平常那副穿着校服的好学生形象完全不同。
此时的她嘴角微扬,看着舞台中央乐队的演唱,眸光泛着异样的神采与兴奋。
听到田呦呦的声音,她扭过头,冲她眨了眨眼:“贺少爷给的!”
她的眉宇间染着笑,视线落回舞台的贝斯手身上,表情难以抑制的崇拜。
灯光交错,耳边是摇滚乐的狂欢,田呦呦压根就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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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东陵市,街头下起了暴雨,路上行人匆忙,车辆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度,像极了人们心底的烦恼与不快。
几个社会男子围在陈雪瑶身边,不时还发出猥琐的笑声,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小妹妹,火哥交代过了,要咱哥几个好好伺候你。\\\"
一只肥大的手朝她的脸蛋伸过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惹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滚开,别碰我!”
冷风吹过她发皱的衣角,凌乱的发丝轻扬,陈雪瑶的眼底猩红一片,一把拍开那只作乱的脏手,转过身就想逃走。
然而她刚跑出两步,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陈雪瑶拼命挣扎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惊恐尖锐的叫声:“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你们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我们不要钱,只要人!”
带头的男人一边舔着唇,一边朝她过去。
陈雪瑶一张脸苍白得有些病态,周围的灯火忽明忽灭,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她知道,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根本没有人会来救她。
东虎不会来。
祁遇不会来。
还有......贺霆彦更不会来。
他撞破了她不堪的另一面,她在他心里,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跟他学画画,陪伴在他左右的单纯小女孩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耳边响起打斗的声音。
她蓦地睁开眼睛,看见几个男子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痛苦呻吟。
她抬眸一看,只见前方,一抹高大挺拔的背影半跪在雨幕中,灰色的连帽卫衣被雨水打湿,变成了深色。
少年的目光淡漠而疏离,嘴角渗着血,却并未在意。
“霆彦......”
陈雪瑶的眼睛一亮,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她跌跌撞撞的跑向他,哪知他身后一个大汉拿着棍子就要朝他落下。
“霆彦,小心!”
陈雪瑶惊呼一声,迅速扑上去挡在他身前。
贺霆彦一个侧身躲开,下意识就推开陈雪瑶,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子,你给我等着!”
几个男人捂着伤口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放了句狠话,匆匆离去。
陈雪瑶顾不上其他,赶紧上前关心他的伤势:“霆彦,你怎么样?”
贺霆彦的脸部线条略显冷硬,沉声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你的麻烦?”
“我......我不认识他们。”
陈雪瑶低下头,不敢看贺霆彦的眼睛,双手攥紧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撒谎!”
贺霆彦毫不犹豫的戳穿她。
他们小时候就认识,只要陈雪瑶一撒谎骗人,她的眼神就会不自觉往上看,这心虚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
“我......”
她咬了咬嘴唇,眼眶里蓄满了泪,哽咽道:“霆彦,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就是一群醉汉。”
“祁遇跑到职校找过你好几次,你的同学告诉他,你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今晚......是东虎派人给我的消息,说有人要在这条街口拦你。”
贺霆彦的眼神里蕴藏着风暴,一双眸子漆黑望不到边际。
寂静黑暗的街头,陈雪瑶只觉得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沉重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奶奶走了,我就是......有点难过,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没想到会碰到流氓混混。”
她的声音低哑,手指紧了又松,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感。
她不敢直视贺霆彦的眼睛,生怕他会怀疑她。
贺霆彦冷沉着一张脸,气场过于冷然。
陈雪瑶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东虎传信时说的夸张:陈雪瑶惹上了道上的头目,我不好出面,只有你能救她。
这种鬼话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贺霆彦看完就把信息删了。
没曾想,他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电话。
“东虎,别踏马没事找事!”
“老子用人头担保,没骗你,陈雪瑶现在很危险,就当我求你,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东虎低身下气的求他?
有点意思。
贺霆彦眼眸微眯,半信半疑。
如果不是念在小时候的情分,他根本不会大晚上跑出来到处找她。
“对不起,霆彦,让你担心了........”
陈雪瑶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个不停。
“我先走了。”
他最烦女孩子哭,每回陈雪瑶见他就特么哭哭啼啼,基本就把他的耐心磨了个干净。
“霆彦.......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陈雪瑶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仰着头满脸祈求,泪水顺着脸颊滴下来,一双杏眸氤氲了雾气,看起来楚楚可怜。
贺霆彦眉心拧得更厉害,眼神里掠过一抹厌烦之色:“陈雪瑶,我们家老太太没看见你就对你的意见特别大,这要是见了你,不得连我一起轰出来?”
五岁那年贺霆彦过生日,陈雪瑶刚到贺家就满脸好奇,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不小心把秦老太太珍藏的古董花瓶给打碎了。
打那儿以后,无论她怎么殷情讨好,秦老太太只有一句话:“那丫头的心思压根就跟她的年纪不符,我不太喜欢。”
这话说得够明显了吧,不喜欢,就别再让那个丫头进家门!
“我知道秦奶奶讨厌我......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实在是,老房子漏水,我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哀求。
司徒老太太的房子本就是破旧简陋,每逢雨水多的季节,房顶就会到处漏水。
贺霆彦抿唇,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是张伯接的,一听是自家少爷找老太太立即就去喊人了。
“臭小子,这么晚还不回家,又在外面浪什么?”
老太太一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贺霆彦掏了掏耳朵,语气懒散道:“老太太,陈雪瑶想让我收留她一晚,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贺霆彦,你要死是不是?你要是敢带她回来,你也别进这个家门!”
电话里传来老太太连名带姓的愤怒咆哮,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啪’地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见了?”
贺霆彦神色淡定,默默收起手机,就当没打过这通电话似的。
闻言,陈雪瑶眼眶一红,眼底弥漫出一层雾气:“霆彦.......”
“先住酒店,后面再说。”
贺霆彦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给她,眉梢处的冷漠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