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虹指着宁远,大喊,“凶手!”
又转身对向宁威,依旧大喊,“你也是凶手!”
宁安站起,想要搀扶母亲,却被陈玉虹拼命甩开......
陈玉虹狂乱看向宁安,指着他一字一句,“你,你也是帮凶!”
宁安百口莫辩,对于府中骤变,一时难以接受......
更难以接受的,是因为两个姐姐的死,爹娘离心......
宁安声音稍显严厉,质问陈玉虹,“娘,姐姐是你的女儿,我和三哥,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
姐姐们惨死,现在你就不顾我和三哥了吗?”
陈玉虹听见这番话,忽然大笑起来。
声泪俱下,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好笑的笑话。
形似癫狂,令宁远、宁安都不禁担心。
宁远犹豫片刻,终于狠下心肠,按住宁倩的躯体,将长剑拔了出来......
尸体已经流不出血了。
陈玉虹也是无力地扫了一眼,看向宁威、宁远、宁安父子三人,竟是陌生、畏惧的眼神。
她转而笑着看向宁安,问道,“是啊!反正她们都已经死了,就没有价值了,所以......
就不应该为她们争一争,辩了辩了,对吗?
她们生在侯府,因为是女儿,性命就该如此轻贱对吗?
轻贱到死,都不值得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弟弟们,一滴真心的眼泪,对吗?!”
陈玉虹每一声质问,都振聋发聩。
可惜,反馈给她的,只有空气里的沉默。
父子三人,此种反应,陈玉虹早已看清。
因此,面对宁安刚才质问,陈玉虹反唇相讥:
“身为女子,姐姐、母亲,我们就必须毫无怨言......
甘心为你们铺路,对吗?
姐姐们已经死了,毫无用处,所以连伤心、发疯都是多余......
即便如此,即便我身为一个母亲,也不被允许......
还得为儿子,为你们,为你们这两个怪物,跟你们的爹一样冷血无情的怪物......
你们姐姐才死,你们竟然都分不出心神难过,想的都是会不会走漏消息......
传出去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影响自己的仕途......
好!
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你们可以径自去谋划,我不拦着你们......
可是我自己的心,得由着我自己,我得你们的姐姐,我可怜的倩儿和惜儿,心里记挂着她们......
否则,她们真的太可怜了!偌大的侯府,竟然没人惦念......”
宁安原本说的是气话,听陈玉虹这样指着鼻子骂,脾气顿时上来了。
愤然起身,质问道,“娘为何要如此误解我和三哥?
我们也是你的亲骨肉......
姐姐惨死,难道我们不难过吗?
可是难过,日子就不用过下去了吗?
任由情况蔓延,咱们侯府成为全京城的笑柄,被太子殿下、王公大臣猜忌......
爹和我们锒铛下狱,这就是娘想看到的?!”
陈玉虹听完,甚是快慰,她解气道,“对!这就是我想要!
倩儿和惜儿在地下,定然很孤单......
不如我们,都到地下,一起去陪他们吧!
哈哈哈!”
宁安听完,心里受到重创。
天下间,在没有什么,比父母诅咒自己的孩子,一同去死,更令人心伤的了......
“四弟......”
宁远擦干净佩剑,递还给宁威,后者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宁远安慰宁安,“母亲受到重创,口不择言,莫要放在心上......
也勿要要求过多。有什么事,找父亲与我商量。”
听见宁远的话,宁安心情才好受许多。
“去看看外面的侍卫......”
宁威吩咐。
宁远抬腿,走到门卫,顿时大惊。
他检查宁威这些亲信鼻息,发现他们只是昏睡,口鼻有迷药痕迹......
宁远没有擅自回报,径自朝院外走去,准备向禁军确认,有无人员进出......
宁远走开,宁威心里就猜到了大概。
陈玉虹稍稍恢复平静,呆坐地面,看着宁倩被戳出一个血窟窿的尸体......
突然!
宁惜躺卧的棺材板,盖子毫无征兆地掉到地面!
摔成两段!
陈玉虹回神,朝棺材扑了过去......
看见宁惜蜡黄、僵硬的面容。
宁安被吓了一跳,一步都不敢上前。
今晚的意外太多,他受到太多惊吓了!
先是长姐宁倩,突然“诈尸”起身;
现在是二姐宁惜,棺材盖突然斜飞......
宁安警惕地,朝灵堂四周看去,身体微微颤抖,看向宁威道,“爹,是不是有鬼?”
宁威回瞪了宁安一眼,宁安立即噤声。
宁远自院外跑回,走到宁威身边,禀报道,“爹,门外侍卫,都被下了迷药......
刚刚,我已询问禁军负责人,包围期间,无人进出侯府......”
好不容易安静的宁安,抑制不住,顿时又叫了出来,“有鬼!一定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