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准看向宁兮儿,见她点头没有异议,这才点头,问起京城局势。
侍卫禀报,抄家当日,京城陷入大乱。
皇宫内库、国库接连失窃,御药房、太医院接连失窃,侯府、王府、相府也是如此。
御街商铺库房也接连失窃,匪徒却都留下了银两。
天子脚下,有人能如此轻而易举,犯下如此重案,皇帝震怒,命禁军和京兆尹彻查。
谁知,一月来线索全无,无论从可疑人群,还是从仓库、运输工具,来回盘查,都找不到任何痕迹。
国库、内库空虚,户部、兵部手头的工程停摆,皇宫连运转都困难。
皇帝震怒,发落了禁军统领,查抄了几个贪墨的大臣府邸,暂时充盈了国库......
总之,京城现在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谢准唇角微勾,看了宁兮儿方向一眼。
宁兮儿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反而骄傲地挺起小身板。
“王妃,相府还有一个包袱,和一句话,让我带给您。”
侍卫拜道。
包袱事前已经玄风仔细检查。
谢准点头。
侍卫便将包袱递送给宁兮儿。
宁兮儿打开,里面有两套干净衣裳,还有两个钱袋。
宁兮儿倒出来一看,一个全是一两的碎银,另一个全是铜钱,一贯一贯用绳索穿好的。
侍卫道,“这是相爷亲自交到兄弟们手上,让我们转交给您。”
宁兮儿不禁鼻头微酸。
她十分确定,不是因为原主的缘故。
虽然穿过来以后,还未见过这位外祖父,对他只停留在原主的印象。
但流放前,宁兮儿叮嘱二哥,让他嘱咐相府的人,不要前来送行,以免惹皇帝不快。
本来根据原主记忆,渣爹就快要动手,陷害外祖父......
相府被宁兮儿提前搬空,能支取的银子,应该十分有限......
可是颠颠这两个钱袋,少说也有二百两银子......
外祖父竟还如此细心,让人准备了换洗衣裳。
宁兮儿抬头,问侍卫,“还带了什么话?”
奇怪的是,侍卫先看了下谢准。
谢准:“讲。”
侍卫便转告宁兮儿,“中书舍人孔大人,让我们捎句话给您......”
听到这个名字,谢准的眉头几不可察皱了皱。
只听那侍卫继续道,“孔大人说,您想好了什么时候离开,随时给家里去信。”
现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宁兮儿充满疑问,印象里,和这位孔大人并无深入瓜葛。
根据原主印象,无论差点流放,还是二嫁太子,最后困死宫中......
都不曾再见这位孔大人一次。
关于他的故事,也是从宫人口中零星得知。
听说他忍辱负重,终于取得渣爹新任,扳倒了渣爹扶植的傀儡宰相,成为新任首辅。
得知他结党营私,铲除异己,大肆报复曾经迫害恩师—沈相,原主外祖父的人......
无论她在宫中遭受冷遇,还是最后的被赐白绫,都不曾见过此人的身影......
而这一世,为何,他会意外出现?
宁兮儿能想到的所有原因,是在逃婚当日,城门前的偶遇......
以及送行时对二哥的嘱咐,让二哥将消息带给孔修,将相府、母亲的希望都寄托于他......
令人意外的是,他捎带的话,不是让宁兮儿放心,或是对相府的安排......
却是关于她......
宁兮儿思索之际,谢准面色一沉,已经挥手,让玄风将侍卫带了出去。
许公公敏锐察觉,王爷面色不虞,偷偷打量谢准神情,干笑问宁兮儿:
“王妃,您在府上时,和这位孔大人熟悉?”
宁兮儿直觉想摇头,但仔细一想,今后将母亲、外祖父一家迁过来,少不了麻烦他,便又顿住了。
如果不是熟悉,怎么又会麻烦他?
宁兮儿迟疑的状态,在谢准看来,又是另一层疑问。
谢准深吸了口气,声音不重不轻,宁兮儿回神看向他。
“是不是不舒服?”
宁兮儿赶紧问。
谢准默不作声,宁兮儿赶紧从袖中取出水囊,将灵泉液递给他。
以为他坐久了,有些乏累。
迟钝如郑业,也偷偷摸摸鼻子。
郑澄光移开事先,许公公与玄风等人面面相觑。
感情,这一个帐篷里的人都心里有数,王爷为何突然气压低......
只有当事人不明白。
许公公同情地看了谢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