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人先行刺杀,我们没有杀之以除后患,反而收编,还同意接收你们所有家眷......”
“你们上山当山匪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口吃的,为了生活。那我倒要问问......”
“跟着我们的这段时间,有让你们为吃的操过心吗?有让你们交口粮钱吗?吃的、用的,有哪一点比我们的人,甚至比我、比王爷差一点?!”
“不懂感恩就罢了,哪有这样吃完踹锅的道理?!”
“你们现在要走,我们一个也不拦着,给你们的马车、物资一件也不收回。如果不走,以后再敢这样犯事,别怪我不客气!”
现场鸦雀无声。
刚才那妇人抵死不吐露,王妃的丫环给她撒了要分,她立即和盘托出......
妇人被扛走后,也是王妃给的药粉,地上的血迹被清扫一空......
以及救出幕后黑手的荧光粉......
想起这些,众人不由得面露惧怕之色。
“好!说得好!”
身后响起拍掌声,是许公公的声音。
宁兮儿转头,就见许公公神情激动,走了过来。
许公公感激地朝宁兮儿拂了拂,站到山匪和山匪家眷面前。
“王妃说的对!咱们王爷宅心仁厚,咱家可不同,谁今后有半点伤害王爷的念头......”
许公公环顾四周,不仅看山匪,也看向王府、护国公府上的人。
“咱家一定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全家都替他陪葬!”
“不仅王爷,还有王妃,谁敢再打王妃和王妃身边人,半点主意......”
“咱家剥了他的皮!”
狠话放完,郑澄光、郑业精神为之一振,立即安排现场的人各司其职。
大家有条不紊,纷纷忙活起来。
“王妃......”
许公公热切道,“您刚刚说的话,真是太解气了!王爷他......”
“太苦了!”
许公公欲言又止,露出心疼的神情。
宁兮儿似乎有点明白。
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没做,他的出生,甚至他的呼吸,都被人当做是错误,这世道该有多么凉薄。
更何况,他才是受害者。
明明是最尊贵的身份,可以问鼎至尊,但被人下毒残害了身体,甚至连母后的病逝都十分可疑......
“王妃,请移步说话......”
许公公朝山后示意。
或许是刚刚宁兮儿抑扬顿挫替谢准发声,抑或是这段时间以来宁兮儿数次挽救谢准性命......
许公公已经全然打消了对宁兮儿的疑虑,对她可以开诚布公。
宁兮儿跟着过去。
“王妃......”
许公公看向山下,从这个角度,众生皆在脚下。
“您是不是曾有过疑虑,殿下为何不争一争,非要认命去荒境?”
许公公的语气,全然不是落败者的无可奈何,反而是筹谋者的选择。
宁兮儿微微点头。
谢准才能,虽然施展不过几分,无论心机、手段,显然胜过朝中在位的。
如果先发制人,不说朝中旧臣,就是护国公及其门生,还有许公公背后的实力......
郑澄光、郑业在军中的影响......
听郑澄光之前提到,既然在荒境还有部署,说不定还有其他力量......
硬碰硬或许没有胜算,但各个击破,却可以分化、削弱皇后、太子和两位皇子及其背后势力的影响。
也不会造成如此被动局面,成为众矢之的。
许公公叹了口气,“当初护国公和两位将军、咱家也劝过......”
“但殿下说,两兵相争,受牵连的永远是百姓和士兵......”
“殿下应该是比咱们看得甚远,抑或是对朝中感觉彻底失望......”
“逐一与他们争斗,劳民伤财不止,还会诸多伤亡。而这一切背后,只会加剧这些人变相收刮民脂民膏,弥补经费亏空......”
“即便将来与头上的终有一战,最终也只会增加苛捐杂税、抢征兵役......”
“殿下说,如果强来抢去,将家底抢空了、将百姓抢穷了,他宁愿缓一缓。”
“如果抽动兵力,导致戍边或者地方兵力不足,引得外敌入侵或是地方叛乱,导致国土尽失,百姓流离失所......”
“王爷说,他宁愿不要那个位置。”
听完,宁兮儿心绪难平。
从许公公的话,似乎对谢准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个差点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不仅思维缜密、敏捷过人,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的胸襟和气度。
毕竟,有这样机会,不是谁都能轻易舍弃。
尤其,他的理由还如此磊落。
看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之流,别说皇帝正直盛年,他们就如此针对谢准,生怕有变数......
真到皇帝垂危,他们会为了唾手可得的位置,顾念他人死活?!
许公公转身,“王妃,您可不可以帮忙劝劝王爷......”
宁兮儿失笑,“王爷心性如此坚定,应该是不需要哄的......”
许公公道,“但是您哄的,王爷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