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儿收起剩下针袋,让银针在谢准皮肤再停留一会儿......
除了打通穴位,还可以扩张血管,方便后续的药浴,毒素可以加快排出......
直到这时,她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谢准。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青筋暴起,应该是疼极了的样子。
即便额头冒着细密冷汗,面色依旧平静。
宁兮儿将他刚刚接过,放在一旁的手巾拿在手上,替他擦去额头的汗,随口说道:
“如果疼的话,即便喊出来,或是表现出来,也没什么!”
“你是人,又不是神!不丢脸的就!”
谢准听见,眼睫动了动。
宁兮儿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又浓又长,像小扇子一样,令人心生怜爱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瞬,马车身便被猛烈碰撞!
谢准腿上还扎着针,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瞬间就将宁兮儿拉至身后,自己挡在面前。
而就在这一瞬,宁兮儿感受到双臂异于常人的力量,以及掩藏于长袍下的臂膀线条......
视线往下,他膝盖以下,没有半点知觉。
大腿虽微有反应,却也使不上力,半身不遂。
“王爷!属下失职,惊扰您和王妃了!”
外面传来旋风的声音,马车恢复了平静,马匹似被人为控制了。
“外面情况如何?”
谢准沉着声音问道。
“有细作想要趁王妃施针,对马匹下手,扰乱您的诊治......”
“人员已被控制,但已经服毒自尽了。”
谢准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宁兮儿自他身后挪出,将他身体放平,取下银针。
刚刚因为惊动,许多银针斜插了方向,戳出不少血珠。
宁兮儿一一检查,好在问题不大,才一一取了银针,在谢准伤口处撒上药粉。
下车前,宁兮儿说明,“针灸三天一次,药浴一周一次,每次一个时辰。今晚需要泡一泡。”
谢准疼痛仍未减退,脸色有点苍白,轻微点头。
宁兮儿一条腿跨出马车时,听见身后轻微的一声道谢。
下了马车,宁兮儿这才了解刚刚的危机。
马匹眼睛被刺,剧痛之下,若不是刚刚玄风亲自按住,侍卫们合力......
正被扎针的谢准,后果不堪设想。
马车不远处,躺着两滩血,看其颜色和浓稠程度,应是细作中毒后吐出的。
宁兮儿微微转头,看了下马车车帘,想到刚刚谢准静默坐着的一瞬,忽而有些心疼。
便开口问玄风,“人已经埋了?”
玄风拱手行礼,“禀告王妃,已经处理好了。”
宁兮儿又屏退其他侍卫,将许公公、玄风叫到一旁。
难怪早上许公公那般护着她,宁兮儿便问,“府上一直有其他的人?”
宁兮儿为谢准如此尽心尽力,许公公早已将她当自己人,便直言不讳:
“一直都有,自殿下小的时候便有,要不然,殿下也不会......”
宁兮儿忽略清醒,继续问,“主要来自哪些方向?”
许公公毫无顾虑,压低声音道,“当今圣上,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公主,甚至......”
许公公为难地看了看宁兮儿。
宁兮儿会意,有太子的人,以渣爹深谋远虑的性格,怎么会少得了他的手笔!
不过最为可能,是貌似太子的暗哨,实则最后为渣爹效力。
“刚刚死了几个?”
宁兮儿平静问。
“两个。”
许公公答。
“队伍里还剩多少?”
许公公沉吟,“至少四十。”
玄风补充,“还不算护国公府上的。”
宁兮儿悚然一惊,王府总共不到一百号人的,超过半数都是眼线、细作?!
心里不由得替谢准感到心疼的,本应该是最轻松的地方,自己的王府,确处处暗藏危机......
宁兮儿忽而问,“王爷没考虑过处理一些?”
起码不是让府上情况变得如此复杂,步履维艰。
许公公叹息一声,“王妃,谁不想呢?但是最怀疑、猜忌殿下的,是那位......”
许公公拿手指指了天上。
“势如破竹,反而会更起猜忌。王爷说,一团乱麻,或许乱中有序,暗藏生机。”
宁兮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他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