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歌也没想到这话题突然间沉重了起来。
她突然感慨了一句。
“那我好像叫你大姐不太合适。我应该叫你……老祖奶?!”
“你!!!”
这人是真懂怎么气人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难道不是应该哭起来?
冰璇突然莞尔一笑,这种悲伤的时刻,当然要一起哭才对。
“那个叫星痕的,你同他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吧。你看看他,现在当真是痛不欲生……”
这话说的,帝颜歌当即用神识看了过去。
就见星痕在变成冰雕后,同周围的那些冰雕一样,整张脸扭曲狰狞,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当真是让人看了便锥心刺骨。
“其实他这样都是为了萧绝……而萧绝他现在……”
冰璇突然话风一转,“那我们就来说说琉九的事吧。”
“……”
老祖奶都变坏了,兴致都到这份上了,就给她直接转移话题。
不一会,冰璇还贴心地给她弄出了一个水镜。
水镜里,正是正在质问鲛人族长的琉九。
有些日子没见,琉九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原本艳丽的脸,变得阴郁。
尤其是他那脸色,就跟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灵石似的。
“父亲,当初你为何不阻止风颜?若不是她抢走了神器和圣物,我们怎么可能会缺丹药?
“就算没有丹药,原本还有圣物,母亲也根本不会病重。若是她出了事,你也有责任。”
他们鲛人族天生水灵根,想要炼丹,只能靠那个火属性的神器。
族长当即开口:“那东西是我送给颜小友的。有我在,你母亲不会有事。若是她真的出了事,我也会同她一起回归海神的怀抱。”
“哼。我一定会将神器和圣物找回来。”
琉九正要离开,便听到族长在那里道:“碧落之海的结界已经被彻底封印。此后,任何人都无法进出。除非飞升,否则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
“不可能。”
琉九冲出门外,发现琉七正黯然神伤地坐在结界边。
琉七见到他,便忍不住感慨道:“你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族人本就不喜外面的世界。”
“不行。神器还在风颜手上,我一定要去拿回来。”
琉九轰了半天结界,但这结界却是无动于衷。
而琉七则是狐疑地开口:“族长不是说了,神器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不可能。风颜先是骗走我族气运,又骗走我族神器,她就是一个骗子……”
琉九气急败坏地道。
这一切都是经由师尊的口说出来的。
师尊绝不可能骗他。
而现在他的母亲因为没能灵药,很可能会就此死去。
但风颜却带走了他们族里唯一能炼丹的神器。
……
帝颜歌忍不住对冰璇道:“你就不能给他点丹药?”
“当初你的愿望里,可没有包括救他母亲。你说他母亲还能活多久?若是他母亲死了,他会不会更恨你?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还如此误解你,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冰璇的话,似乎比往日的都要多。
但帝颜歌还是只给了她几个字。
“你不会懂的。”她真的只想回个家而已。
这话说的,冰璇怎么听怎么刺耳。
虽然她的感情确实很失败,但她怎么就不懂了。
“老祖奶,你就不能顺带救一下琉九他母亲么?”
“这事……绝无可能。”
冰璇当即拒绝。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帮她那个无情无义的小情人。
毕竟当初帝颜歌为他做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但琉九就因为她的几句话,就相信帝颜歌是骗了神器跑路的骗子。
琉九宁愿相信她这个骗子,也不愿相信那个痴情于他的人。
这样的人不配拥有那样纯粹的感情。
“以后鲛人族你进不去了,干脆就留在这里好好修炼。你身中天命诅咒,飞升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或许去了上界,便有办法解开诅咒。别老想着世俗的情情爱爱,不然就会像我一样……”
冰璇的这番肺腑之言,让帝颜歌直接咂舌。
这其中分明的关切,她听得非常清楚。
冰璇这是疯了吧。
竟然会关心她。
“老祖奶,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你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你看你还有百日,我现在也人不人鬼不鬼的。这黄泉路上,不如我同你一起走如何?”
帝颜歌越说越是激动。
因为她发现这事可以有,而且还非常靠谱。
而冰璇则是震惊地看向帝颜歌的方向。
她活了这么多年,自有世人倾慕她,爱恋她,也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但她能感觉得到,那些人只有虚情假意,只有她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同她一起死。
……
光幕外的琉穆震惊地看着光幕。
若是师尊只有百日寿元,那陪伴他数十载的那个人又是谁???
所以他的师尊一定会没事的。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师尊并不情愿救他母亲,所幸后来,她还是救了。
虽然师尊骗了他,但他依旧没有理由恨她。
他恨的只有自己。
明明父亲都说了真相,他为何会不相信?
是他的不信任,才造成了现在的悲剧。
……
光幕中,冰璇正感慨着帝颜歌这突如其来的情义。
下一秒,又听到她道:“你看我都同你一起死了,你就顺便救一下琉九的母亲呗。”
听到帝颜歌又是为了琉九,冰璇原本欣慰的心,又气得哼了哼。
“其实鲛人的感情是最纯粹的。他们终身只娶一人。一人若是死了,另一人便不会独活。你救一人,可就相当于救两个啊。”
帝颜歌也没想到,她的这话,说到了冰璇的心坎里。
“看在你陪着我一起死的份上,我就勉强救一下。”
反正这救人之事,也就举手而劳。
……
“原来是因为她。”
琉穆看着光幕,再次悔不当初。
原来他的师尊一开始是不打算救的,是因为帝颜歌,她才会选择救人。
他又欠了她一次。
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