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一身布衣，手握竹杖的楚然踩着蓝光缓缓走来。
铺满整个宇宙的蓝色光辉，正在修复这条岌岌可危的命运线。
他如同踏着浪头，被推到了神秘生命面前。
随即递出竹杖，向那混乱的信息乱流轻轻一戳。
扭曲的信息开始倒流，重新凝聚了楚然的身躯。
楚然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回头看向新来的自己，点了点头。
布衣楚然温和一笑，收回竹杖，在虚空中顿了顿。
蔚蓝光芒横扫寰宇。
所有破损都在这一瞬间修复，却又蒙上了一层蓝色微光。
这一变故引来楚然的疑惑，随即带着点儿惊讶道：“你是从未来之主那搞的力量？”
经过这么一操作，这条命运线已经被彻底剥离篡改，成为了类似蓝色命运的存在。
换而言之，这个布衣楚然轻描淡写间就将一条命运线改造成了他的‘所有物’。
在这里，他就是如同神一样的存在。
“这是天赐之力。”
布衣楚然旁若无人，微笑回答。
楚然皱了皱眉：“没外人，说人话。”
布衣楚然沉默一瞬，随即道：“不知道，反正醒来就有了。你说的未来之主，应该不会是他吧？”
他的话刚说完。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神秘生命。
那双腐烂的眼球停止转动，盯住了远处。
未来之主还是那副沙滩风格的打扮，静静站在那边。
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谢灵待在他身旁，朝楚然挤眉弄眼。
楚然当即会意，回手就是一剑砍向灰色光圈，表情甚至带着一丝狰狞：“很好，现在人都到齐了，那就开打！”
他直接将金色长剑怼进了光圈内部，咔嚓一声，长剑绷断一半，却也没入光圈。
一条拇指粗的裂纹，同时出现在光圈表面。
神秘生命的身体微微颤动，身上裂纹密布，很明显是受到了直接的影响。
‘祂’却依旧盯着未来之主，声音冰冷道：“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连你也要背叛我？”
这句话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暗藏的汹涌怒火。
未来之主眼底蓝光微闪，平静道：“你我的处境相同，是谁背叛了谁，其实并不绝对。”
神秘生命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发出嗤笑的声音，低声道：“你也想要翻身做主人了？”
未来之主淡淡道：“或许吧，你认为我是超然者的附庸，但你又何尝不是超然之力的傀儡？”
“而且，你根本就不是超然者。”
他一句话道破核心，随后指着近乎破碎的光圈说道：“你我都拥有超然者的记忆，深知他是多么痛恨那段不见天日的经历。超然的牢笼对他来说，就是永远也不愿再去回想的痛苦遭遇，即便他还活着，也不可能与超然之力签订这种契约，成为可以使用力量的奴隶。”
未来之主第一次露出了冷笑：“你也只不过是他用来代偿痛苦的傀儡而已。”
“闭嘴！”
“我就是超然者！”
“我就是这世上唯一的永恒！”
神秘生命的眼球都爆了出来，语气激动无比道：“你这条背叛自己主人的狗！该杀！该杀！”
‘祂’像是陷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居然抛下楚然不管，直接向着未来之主冲了过去。
便在这时。
一个又一个楚然从四面八方出现。
他们最大的特征，就是人手一个独特的物件。
有的是兵器，有的是不起眼的小东西，甚至还有人提着扫把就杀了出来。
这些楚然都明确一个目标，那就是已经发狂的神秘生命。
于是，如同海浪般的人潮，直接淹没了神秘生命的躯体。
啪嗒一声！
灰色光圈也到了极限，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爆开！
楚然见状，当机立断扑向谢灵，“玩大了！躲起来！”
随后便立刻展开神秘权柄，化成护盾挡在身前。
未来之主的反应也不比他慢，但他的选择是转身逃走。
“什么情况？”
谢灵还处于懵逼状态，顿时看向楚然。
楚然没有解释，目光盯着那片人海。
轰！
深埋在无数个楚然之下的神秘生命也猛的爆开！
‘祂’的身躯破碎成无数块，形成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向四面八方飞去。
‘楚然’形成的人海顿时被冲散，原本稳定下来的命运线更是剧烈摇晃，被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寸寸撕碎！
信息波纹一环又一环扩散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怒涛之中身不由己的漂浮物，在一环环神秘的光彩之下飞速震退。
当这种力量的膨胀达到一个极限后，又开始疯狂坍缩。
连一眨眼都不到的工夫，整个命运线瞬间坍塌，连同内部的一切物质消失无踪。
奔腾流动的命运长河都陷入短暂停滞，很快又恢复运转。
螺旋状的河流仿佛预见了什么，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暗潮。
……
不知多久过去。
谢灵感觉自己的意识不断下沉，就像是溺水将死的人，除了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见。
但在无尽的黑暗深处，却仿佛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微光在指引着他。
他多次试图抓住那道微光，却像是无用功，怎么都触碰不到。
就当谢灵的意识昏沉，逐渐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好像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老谢……”
“老谢……”
“老谢！”
啪！
伴随脸部刺痛。
谢灵猛地睁开双眼，所有浑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时明时暗的金色光芒。
映入眼帘的，是楚然的脸。
他正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就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自己好像躺在一个漂浮着的石板上，四面八方全是黑暗的水流，推动着他们胡乱游荡。
谢灵努力站了起来，“我们这是挂掉了？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
楚然扶了他一把，摇头说道：“那倒不是。”
说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眺望，平静道：“但也快了。”
谢灵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看到一轮巨大的灰色光圈悬浮在无尽黑海上方，而在光圈之上，一层透明的波纹，倒悬着螺旋状的命运长河。
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就站在光圈与波纹的夹缝间。
头顶命运。
脚踏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