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孙小泉面露不解之意。
毕竟在她的眼中看来，楚然把手按进墙上那堆有些恶心的粘液里，说了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都身处于幻觉之中了，这里怎么可能是真实的世界？
楚然知道自己看到的场景与孙小泉不同。
或者说，其他人无法看到这种奇妙的场面。
所以他并没有回答孙小泉的问题。
只是将手按在薄膜上，顺着那些涟漪的纹路开始摸索起来。
按压了几下后，楚然缓缓点头，“从五感来判断，这一切都很真实。”
孙小泉却只觉得毛骨悚然，小声说道：“楚然，你可别吓我啊，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万一你也倒下了，我可扛不住！”
她的胆子很小，尤其怕鬼。
看到楚然神神叨叨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楚然放下手，盯着薄膜外的七彩景象：“如果015的技能并非催眠，而是让我们‘看到’另一个世界呢？”
孙小泉闻言，几乎下意识就想说‘怎么可能？’。
但她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想质疑的是‘另一个世界’。
可仔细想想，深渊对于他们而言不就是另一个世界？
那些存在于两界夹缝的秘境，不也是另一个世界吗？
既然这些都存在，为什么要否定新世界的推测？
不过孙小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么猜测的依据是什么？”
“仔细想想，无归城的描述是什么？”
楚然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们对于015的能力，是怎么形容的？”
孙小泉的语气里带着点儿不自信，“无归城的情报表明，015有强大的催眠能力，而且能让陷入某种情绪之中。”
“对了。”
楚然道：“其实催眠和陷入情绪都只是无归城自己的理解，我们缺少了关键信息，那就是这条情报到底来自于陷入催眠的本人，还是旁观者的推断？”
“若是前者，或许还有可信之处。但若是后者，假使陷入催眠的人都跟我们一样是意识神游的状态，他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暂时还是未知数。如果旁观者通过这一点来判断，很可能会得到错误情报。”
“可是，就算旁观者得到了错误情报，被催眠的人在苏醒过来以后也会纠正吧？”
孙小泉立刻就发现了漏洞：“旁观者会被误导，但本人苏醒以后一定会描述这里的情况。”
“除非他也被误导了……”
说完这句话，孙小泉就突然闭上嘴巴，表情逐渐变得震惊：“你的意思是，我们醒来以后有可能会不记得这里的一切？”
“不一定。”
楚然摇头说道：“每个人看到的场景可能并不相同，没办法总结出特别有用的线索。但我更倾向于，离开这里以后，015会在记忆的根源动一些手脚。”
“它能够利用咱们的记忆，模仿出相似的技能，这就代表它就是操弄记忆的行家。”
“无归城那边给咱们挖的坑，很大的可能就在这儿了。”
“可是这跟你刚才的推测有什么关系？”
孙小泉又问道：“这并不能说明，我们的意识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啊？”
“仔细想想，这种无声无息将我们催眠的手段，如果是攻击类的特性，未免有点儿变态了吧？”
楚然平静道：“而且，你们现在还活着，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也许015的真实目标根本就不是杀人，它更像是……看大门的？”
“可是……它如果把我们传送到另一个世界，目的是什么呢？”
孙小泉说完这句话，又看了看躺尸的玉如意跟张成。
别的都还好说。
但玉如意跟张成这副惨状，实在是让楚然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们两个只是看着惨了点儿，至少还活着。”
楚然对着孙小泉打了个响指，示意她别关心那些细枝末节了。
他刚才大概梳理了一下整个事情的脉络。
尤其是自己眼底呈现的场景，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如果我没猜错，这儿就是里世界。”
楚然说完，再次朝薄膜上拍了拍，“或者说，这儿应该是里世界的一个入口？”
“算了，也没什么区别。”
孙小泉却是一头雾水道：“里世界是什么？楚然，你不会真的被脏东西给缠住了吧？”
楚然递给她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跟她说这些，无非就是另外两人都扑街了，随便找人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结果孙小泉在这儿神神鬼鬼的，楚然也懒得再跟她说，只是心道：“任何事情都有缘由，015既然是魔种，本质上也是‘进化’失败的伪神。那么它将人送进这种地方，肯定不是在做善事。”
“根源一定就在前方。”
想到这里，楚然将目光投向了那片神秘而又美丽的七彩深海。
注意到他的目光，很多浮游生物渐渐聚集过来，隔着薄膜在上下翻滚。
楚然再次将手按在薄膜上，渐渐加大力道。
薄膜被他‘按压’出了手掌的痕迹。
涟漪不断向外扩大，并且像是有弹性一样向外部延伸。
这种阻力，让楚然联想到了自己当时追杀大眼珠子，遇到的某种力量。
当然，这里的阻力比起那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或许只有某些魔种才能够自由出入里世界。”
“大眼珠子可以甩掉我，是因为它有这份特权。”
“015的特权……是将生命的意识投到里世界入口？”
楚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即将穿透薄膜，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那就让我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吧。”
说完，他就用尽全力穿破了薄膜，整个人顿时消失在另一边。
“楚然！？”
孙小泉的眼睛瞪得溜圆。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楚然消失在前方。
连一点先兆都没有。
就像是她的眼睛出现了幻觉，有人将那一帧抽掉了，给她种无比诡异的感觉。
几秒过后，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法杖，“还说没有鬼！”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