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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易霖一度怀疑她是装醉。可她口齿不清眼神迷离重心不稳这些,又不像是装的,否则,这演技就炉火纯青了。而且,她吻下来时根本没注意力道,牙齿重重磕在嘴唇上,发出“嘚叭”一声,两人都疼得闷哼了句。纵然这样,也没能阻止两个深深吸引的灵魂。费雪化身为狼,一边口头进攻,一边突破障碍。卓易霖回家后脱掉外套,身上就剩一件衬衣,哪能经得住费大小姐这般勇猛。只片刻功夫,卓医生已经衣不蔽体。反观“始作俑者”,居然还穿着厚厚的棉服,热得满头大汗,脸颊也越发红润。卓易霖捧住她的脸,努力克制:“小雪……你清醒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费雪傻乎乎地笑,手在他腰间摸了把紧实的腹肌,啧啧称赞:“看不出来啊……你一点都不瘦,嘿嘿……”“……”卓易霖被她撩得心跳混乱,耳边全是杂音。想着白天逛商场时被促销员强行硬塞的小雨伞,卓易霖陷入了天人交战。他对自己的人品有信心,这辈子除了费雪,不会娶别人。反正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事……而且,照今天这情形来看,他还是“受害者”。所以等明天某人酒醒了,应该不会怪他的吧?他还在左右权衡着,费雪已经撇开他的手,扑下来朝着他脖子就咬了一口。“嘶……”卓易霖只觉得天灵盖疼得都要翘起。“小雪,明天醒来你可别后悔……”男人清俊的五官皱成一团,丢下这句话后,再也不忍了。他一个翻身将女友甩到了沙发上,没等醉酒的费大小姐反应过来,他便占据上风,将女孩压在了身下。可费雪还穿着厚重的棉服,实在碍事,他毫不犹豫地上手,“哧啦”一声扯下棉服拉链。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时,不料费雪又回味过来,突然弱弱地抗议:“卓易霖你干什么……浑蛋!我真是……看错你了……”“小雪,你——唔。”

他要解释,可才刚刚开口,费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脚将他踢开。硿咚!卓易霖一声痛呼,双手捂在小腹间,整个人从沙发上重重跌落在地,蜷缩成一团。费雪躺在那儿,还在呼呼喘息,眼睛盯着天花板,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人呢……卓易霖……你人呢——”她痴痴笑着转头看,见躬缩在地上的男人,都蜷成一团,打了个酒嗝问道,“你……怎么了?你躺地上……做什么?嘿嘿,我陪你,我也来躺……躺地上——”话没说完,她要翻身滚下来。卓易霖连忙伸手,也没来得及阻止。费雪摔下来,又嗷呜嗷呜地喊疼,这么一折腾,胃里翻江倒海。只听她“呕”一声,卓易霖知道她要吐,连忙忍痛翻身而起,将垃圾桶拎过来。动作够快,够及时。费雪趴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卓易霖跪坐在旁,小腹依然疼痛难忍,浑身沁出一层薄汗,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真是活该……竟想着跟一个小醉鬼做恋人间最亲密无间的事。她怎么可能听话配合呢?就算成了,她明天醒来毫无印象,八成也要扣他一个“强行”或“诱拐”的罪名。费雪吐完后,理智完全当机,人软绵绵地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昏昏欲睡,嘴里还呓语不断。卓易霖已然冷静下来。今晚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照顾这小魔女就够了。缓过那阵钻心的疼痛,他支撑着身体爬起来,抱着费雪的腋下,将她重新提到沙发上去。费雪软绵绵跟烂泥一样,倒下去嘴里还在和尚念经。“卓易霖……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大骗子……说好的回来看我,一走几个月……”“卓易霖……你快回来,我想你,好想……好……想……”卓易霖听得心里一阵发酸,起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过来,细细地给她擦脸擦手。酒精作用越来越大,女孩儿嘴里嘟哝着嘟哝着,渐渐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眼睛彻底闭上,陷入沉睡。卓易霖给她清理干净,累得坐在沙发边缘。小腹上残留的疼痛还清楚地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可再看那张红润安静的小脸,看着她平缓起伏的呼吸,除了一声叹息,别无它法。起身,将她衣服拉拢,怕她着凉。才一动,她又条件反射般双手紧护,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也听不清,人还翻身侧躺过来。卓易霖怕她又掉下来,不敢走开,将毛巾搭在一旁,腾出手弯腰下去,将睡得跟小憨猪一样的女孩儿,轻轻抱起。放到床上时,他扶着女孩儿上半身靠在怀里,没让她直接躺下去,艰难地腾出一手,做贼一般轻悄悄地,脱掉了她身上厚厚的棉服。这一次,费雪许是没察觉,乖乖地没动弹。放她平躺好,卓易霖起身拉过被褥,细细给她盖上。这不是他第一次照顾醉酒的费雪了,但每次都让他记忆深刻。这回也不例外。一晚上闹腾不停,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说好热,一会儿要抱抱,一会儿又一脚踹开他,翻身自己睡。整整一夜,卓易霖被她折腾得筋疲力尽。终于,在黎明快抵达时,费雪应该是酒精发挥地差不多了,才彻底睡沉。卓易霖也困得不行,懒得动弹,索性爬上床拽了点被子搭在腰间,眼一闭陷入梦乡。————多日雨雪总算暂停,一早,外面就传来孩子们打闹欢笑的声音。可房间里,两人依然睡得香甜。直到卓易霖的手机叮铃铃响起。他悠悠转醒,抬起头来四处看了圈儿,伸手摸枕头,摸床头柜,才发现手机不在卧室。依然很困,强撑着坐起身。感觉腰间有重物,掀开被子看了看,费雪睡得四仰八叉,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半边身子也紧挨着他。想着两人同床共枕了,他多少有点担心,所以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孩的腿,自己慢慢往后挪,挪……“妈……你做什么啦,还让不让人睡觉……”费雪眼睛都没睁开,极其不耐烦地嘀咕了句。卓易霖看过去,妈?酒还没醒?他忍着没回应,继续往后挪,把费雪的腿放下。终于逃脱,他正要起身,视线一抬撞进一双幽幽沉静的眼眸,如同猫儿一般定定地注视着他。卓易霖突然就心虚,只能温和一笑:“你醒了?”

费雪皱皱眉,翻身,一手搭在额头上,静静思索。卓易霖摸不清她的意思,只惦记着还在响动的手机,起身解释:“我去接个电话。”

费雪木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出去了。屋里只剩一人,她长舒一口气,脑子闷疼得厉害,宿醉后遗症。闭上眼,揉按着太阳穴,她努力回忆昨晚的经过,奈何……记不太清。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还是昨天穿的衣服,也就是说——他们昨晚虽然睡在一起,可依然没有发生关系。啊!这真是……“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她紧皱眉头,心头五味陈杂,忽听男人关心的声音响起。转头一看,这人握着手机回来了。两人目光对上,费雪的眼神分外复杂,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而卓易霖却误会了。尴尬了一瞬,他走进来,白皙俊雅的脸庞还有点不好意思似的,“那个……昨晚我照顾你太累,就在你旁边睡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纯睡觉。”

费雪撇撇嘴,心里一团乱麻,缓缓撑坐起身,靠在床头:“都同床共枕了,就只是……纯睡觉?”

所以他到底是不敢还是不行?她都主动灌醉自己,就是怕太紧张了会怯场,所以给他创造机会——他居然没有行动?果然言情小说跟电视剧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什么酒后乱性,什么情难自控,什么干柴烈火……哎!卓易霖还以为她不信,抬手指了指:“真的,你看你的衣服好好穿着,我也是……”费雪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这一看,突然发现问题,好奇地睁大眼睛:“你嘴巴怎么破了?还有脖子……看着像是被什么咬的?”

卓易霖脸一红,抬手摸了摸脖子疼痛的地方,眼眉微挑:“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

“你昨晚对我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做过什么?”

“你……”卓医生回忆着昨晚过于激烈的画面,原本想给女友留点面子的,可想着被她折腾了一夜,实在是气愤难平,于是实话实说,甚至有点添油加醋,“你昨晚就跟饿狼扑食一般,差点把我生吞活剥了,嘴巴跟脖子都是你弄的,我衬衣纽扣都被你全扯掉了。”

费雪越听越激动,越听越变脸,而后突然坐起身:“怎、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千真万确。你自己什么酒品你不清楚?”

“……”这一点,费雪倒是无力反驳。之前千千结婚,她在婚礼上喝醉了,卓易霖送她回家,也是折腾了一夜,丑态百出。她还发誓再也不喝酒,更不能醉酒,也自我管理得很好。昨晚她是故意的嘛,想说小雨伞都买了,又是喜庆的节日,两人不如就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枉她万里迢迢来这一趟。哎,谁知……“卓易霖,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费雪闷了会儿,突然烦躁地往被窝里一钻,生气地赶人。卓医生一头雾水,“怎么了?你不相信?我昨晚真的没有对你……”以为女友不相信他的为人,男人急了,走到床边跟她解释:“我确实很想……但你紧紧抱着衣服,我又不能粗鲁,后来你一脚踢上来,差点把我——再后来你就开始吐,我只好赶紧照顾你,哪还有别的心思。”

费雪从半边被窝里转过头来,一脸惊讶,“你说什么?我紧紧抱着衣服?还踢你?”

卓医生点点头,脸色极为怪异,“你醉都醉了,倒是挺懂得保护自己的……可你先疯狂撩拨我,又那样……真是叫人……”他说这话,也不知是表扬还是“嘲讽”。费雪听着,看他一脸认真不像编胡话,郁闷得在心里一声咆哮。见鬼了!她是这样的贞洁烈女吗?她明明昨晚有意醉酒就是为了给他机会,给彼此一个更亲密水乳交融的机会……怎么会——再次拉起被子捂住头,她丧丧哀嚎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小雪,我——”“出去,再啰嗦一个字,小心我再踹你!”

“……”这句威胁让卓易霖小腹一紧,顿时不敢啰嗦了。“那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给你煮点醒酒汤。”

丢下这话,男人忐忑不安地转身出去了。费雪闷在床上,想睡睡不着,头疼。想玩手机,找个人诉说下心中的郁闷,翻来翻去发现手机没拿进卧室。无聊地躺了会儿,还是盯着宿醉头疼起床,洗澡洗头穿衣服。刚弄好,卓易霖敲门进来,“小雪……你起来了?那正好,吃早餐吧。”

“嗯……”见她脸色清浅,话也不多说,卓易霖也不敢多言,只默默地看着她吹头发。然后上前,准备接过吹风:“我帮你吧。”

“不用。”

“……”卓易霖见她生气得莫名其妙,就跟丈二的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吃早餐时,男人几经犹豫,轻声询问:“今天……你还去不去医院看望冯倩?刚才,冯茹打电话问过。”

费雪转头看他,“去啊!当然得去!我男朋友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怎能不去?”

卓易霖:“……”吃完早餐,费雪又进屋了。大概过了半小时出来,脸上明显带妆了,五官更显明艳,气场更强。卓易霖眼里明显划过惊艳,但不敢出声,没说话。费雪却好像心情好了,走过来主动问:“漂亮吗?”

他这才点头,“漂亮。”

“那走吧。”

冯倩住在一家高档私人医院,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医院较之平常安静不少。费雪踩在雪地上,脚下咯吱咯吱响,她忍不住故意多踩几脚,走路跟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卓易霖见她又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了,这才问:“小雪,你早上的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所以才——”他又不笨,况且认识费雪好几年了,对她已足够了解。思来想去,总觉得女朋友早上醒来后的表情,不像是羞涩愤慨,而是遗憾失望。费雪正顽皮地踢着地上厚厚的雪,乍一听他问这个,膝盖一软,差点跌坐下去。卓易霖忙一把将她拉住。“地,地上好滑……”费雪讪笑着,装做没听见他的话,站稳后继续往前走,不经意地问,“对了,那位冯小姐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她能说话了吗?身体能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