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这边三言两语打发了牛皋,随即又在帐内简单翻看了一下最近的情报,在脑海中简单回忆了一下天下局势,想了想自家余下的几道暗棋,方才长出一口气,继而转身回到卧榻之上,和衣而眠。
待到次日天明时分,众军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后,大军拔营起寨向南而行,一路上这一众骑卒是鞭鞭打马,齐催胯下坐骑向前,那岳云、严成方、狄雷、何元庆四将自在队前开路领队,张宪拎着一杆金枪压住后队,至于赵斌、牛皋、赵忠几人自然就在队伍一侧,一面是确保队伍不会生乱,一面也是这几位马快,跟在队伍一旁,不至于耽误大军的行军速度,自己也能走的轻松些。
君不见那军士胯下的马这会都已经是翻蹄亮掌、四蹄腾空,跑的通身是汗了,可你再看赵斌胯下这匹墨玉嘶虎兽,却还是那般随意轻松,明明每一步迈的都不是很急躁,但驮着赵斌的它,就是能稳稳跟在队伍一旁。
这数万轻骑行在路上,自然不会有什么草寇赶来劫持,而过往城镇的百姓一看军中那面精忠大旗,心中更是不会生出半分恐惧之意,反倒是等到大军正午休息时,还有附近的百姓凑上前来,想要打听岳家军为何要如此着急南下。
见此情形赵斌当即摆手示意牛皋上前,向这些百姓据实陈述此次南下的前因后果,此事对牛皋来说自然不难,当下引着百姓来到一旁树荫之下,从岳飞大破九龙阵讲起,一直说到岳飞兵驻朱仙镇,从十八道联营缺粮说到十二面金牌调帅,从岳飞含泪离营说到二贼携带毒酒入营,一桩桩一件件说的那是分外生动,听得这一众百姓更是义愤填膺。
前些日子无论是百姓传言,还是那说书艺人的评话讲述,这百姓中总还是有不少质疑之声,觉得临安不会做出如此昏聩之事,甚至暗卫中有几位在讲述故事时,都被百姓当作金人的暗探,以为是兀术派来散布谣言离间君臣的恶人。可现在这话从岳家军的副帅口中说出,从这数万岳家军儿郎口中说出,可就不由得这些百姓不信了。
这牛皋讲一次只有十余个百姓知道,可随着大军一路南下,每逢大军休息时,牛皋总要去和周围百姓讲上一遍,这一次又一次的讲述下来,临安城官家冤囚岳飞、朱仙镇二贼毒杀众将一事也遍传天下。
而百姓之间这些事情都在传说,自然也就瞒不过皇城司的暗探,再加上沿途不少暗探亲眼看见那面精忠大旗,这些暗探第一反应就是将消息传回临安,传到自家主子秦桧手中好换取赏银,只是这些人还没往临安走几步,身背后就莫名其妙出现一道黑影,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这些暗探就死在路边。
当然这暗卫人手再多,也杀不尽同样藏在暗中的皇城司,不过这样一来也大大延缓了临安知道这支人马的速度,只是这些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赵斌与牛皋这边,躲过正午的烈日之后,大军二次登程赶路之时,整队人马缓缓向南行去,这大军南行自不用多说,可正当赵斌、牛皋几人闲聊之时,却见一只信鸽在半空中飞过,赵忠见此急忙从袖中取出鸽哨,随着一声清脆哨音,那只信鸽一个拧身便落在赵忠肩头。
赵忠见此急忙抬手从鸽腿上去摘情报,而那边牛皋却挠头道:“哎,斌哥,奇了哎,这鸽子要想传信,不是要在一地固定喂养些许时日,才能用作传信之用吗?怎么你这行军途中还能收到信鸽啊?”
赵斌闻言笑道:“这信鸽本来该是去往朱仙镇大营的,等到了营中再有营内派人传,送递咱们军中,只是这只刚好与咱们队伍撞上,又被忠叔看见了,这才用鸽哨相召,免去再传之忧,咱们也能早些知道临安的情形。”
“嗷,我说怎么忠前辈这一路上都少言寡语,双目却不停在向半空打量,原来是因为这个”,牛皋这边一脸的恍然大悟,而赵斌却是哑然失笑,毕竟暗卫组建多年,其中情报传递自有规制,又岂是这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今日也不过是简单解释两句,免得牛皋又生出疑心病罢了。
因此牛皋在那边恍然大悟,而赵斌的注意力却落在赵忠递来的字条之上,可待赵斌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却不由得微微挑眉,“这赵构究竟意欲何为?忠叔,速催急报,我要知道赵构和他究竟说了什么!”
赵忠这边急忙拱手答应下来,而那边牛皋一听到在赵构两字,也急忙低头看来,赵斌见此倒也没瞒着牛皋,将手往一旁一摊好让牛皋看清楚些,只见这二寸宽的纸条上简单写着四句话。
“赵构朝议岳飞之事,太师丞相争论不止,朝后赵构密召沙丙,沙丙直往兵部堂”
牛皋看着眼前这四句话,不由得微微挠头,“斌哥,这什么意思啊,四句话怎么似乎挨着,又似乎不挨着啊?”
“哦,这信鸽传信,简介为上,因此对于只有前因没有后果的事情,便只写前因不提后果。”
“不是,斌哥,你就只说这写得究竟是什么,这弯弯绕绕的老牛我看不懂啊!”
“说来倒也简单,赵构今日专门在朝会上议论岳帅该如何处置,可是朝上李纲太师和那秦桧奸相却是争论不止,因此赵构并没有下什么决断,只是在朝会散后秘密召见了沙丙,这位沙丙在见完赵构后,就径直去了兵部。”
牛皋挠挠头道:“大哥,沙丙,这名字好耳熟啊,可是昔年牛头山的旧人?如今这位在朝十年了,该也是位列三公了?”
赵斌见此不由得笑骂道:“我把你个憨货,在朝为官也有十余载了,怎么连朝内有哪些大员还不知道。这位沙大人如今在临安任的是刑部尚书一职,论职位倒也审的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