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由七星镇运粮回营,众将自然是欢喜万分,当下各点各营人中精壮之士前来,就在这中军大营前,将粮草分配完毕,随后各自运回营中,以草席木栏修起粮囤存放粮草。
而这期间赵斌则一直手扶龙雀大环,静静立在营门前看着众军搬运粮草,直到月上中天,银白色的月光洒满营前空地,各军方才将粮草全部运入营,中军大营的营门外也恢复往日的宁静,赵斌的双目也渐渐从方才搬运粮草之处移向远方,望向那正北方的开封城。
“兀术,四太子,前世朱仙镇后,你被大哥吓得险些弃开封北逃,却不知今朝你见我军威,又有何感想!”
赵斌口中一声轻喃过后,方才转身入营往中军帅帐而去,就在赵斌转身之后,远处的草丛中人影一闪,继而就见一道黑影借着夜色翻身而起,迈步就向开封城疾奔而去,待赶到城门外后,手中一道令牌迎着月光一晃,高大的城门上立时摇摇晃晃放下一个吊篮来,紧接着这位便被人用吊篮接入开封城内。
入城之后,这暗探手中举着令牌,直入皇城之内,紫宸殿中,跪倒在内殿之外,而此时内殿之中兀术半卧在卧榻之上,榻旁交椅上坐着的正是大王子粘罕,原本这位大王子正在向兀术诉说今日开封城内的局势,喝骂这些日子查出曹荣的贪污一事。
正说着那二人的余光就瞥见殿前跪倒一人,粘罕见此眉头微微一皱,当下沉声问道:“殿外何人?为何不经通传便直入君前?”
“启禀王上,小人乃是朱仙镇联营外探马,今日来此是为有要事回禀!”
兀术和粘罕闻言一愣,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粘罕立时催问道:“那联营出了什么变故?莫不是大军已然南撤?”
“啊?回王上,朱仙镇大军非但没有南撤,而且今日下午营外还运来粮车千余辆,每辆车上都是满载粮草,粗略看来足够那十八座联营两月所需!”
粘罕和兀术闻言惊呼出声,“什么?那岳鹏举,莫非有天人相助?如何能凭空变出这许多粮草来?”
可他们哪里知道,赵斌家近百年来本来就积蓄钱财无数,贩卖粮草时也是买多卖少,再加上这些年三湖之地风调雨顺,粮食年年丰收,冯先、杨虎、杨幺这三座大寨背后有赵安这尊财神爷在,那是大量从百姓手中采买粮草。
因此这千车粮草兀术他们听来惊为天人,可对赵斌、赵安来说却是九牛之一毛,先前这些人马乃是赵构麾下的大军,赵安一家自然不会放开手脚相帮,最多也就是知道军中缺粮后,派一手下扮做粮商,用市价买些给朝廷,可现在赵斌正在军中安坐,众将人人皆称贤爷,那自然是要放开手脚,并且也能借此收拢人心。
君不见,无论是余化龙还是罗延庆,不管是董先、董芳,还是慧武、阮良,在看清运来的这千车粮草都是南方稻米后,一个个更是心悦诚服,对赵斌这位八贤王的实力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也更加笃定拥立之心,毕竟与赵构相比,如今这位贤爷登台,众将方能更好的一展胸中抱负,能刚好的扬名天下。
与营内众将的雄心百丈不同,这开封城内的粘罕和兀术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却不由得是惊呼连声,过了良久后兀术方才问道:“如今军师引兵西出,言说前去攻灭赵斌的十万大军,可现在那十万大军都在七星镇安然驻扎,那挞懒笃定能构陷岳飞,可这朱仙镇大营却是粮草不断!兄长,恐怕这开封城内将无你我兄弟立身之处啊!”
粘罕看着意志低垂的兀术,急忙抬手轻揉兀术后背,“四弟,四弟且放宽心!如今我开封城内还有带甲之士数十万,就算他两军人马齐攻开封城,凭我开封城坚兵利,他岳鹏举又如何攻破我城!”
兀术看着自己信心依旧的大哥,兀术眼中也崭露出一丝光芒来,微微点头道:“是啊,而且如今普风师兄未归,待师兄赶来军前,我军定可与岳飞再战高低!兄长,派人唤皇叔前来吧,咱们且问问如今是什么情形,要是计策未成,咱们也该早布城防!”
粘罕这边也是微微点头,当下就派人去传诏挞懒,可这传令之人刚出殿门,兀术和粘罕就听得大笑连连,“皇侄不必派人,某来了,却不知二位贤侄如何知道今夜有大喜传来?”
兀术和粘罕闻言一愣,齐齐扭头向外看去,随即就见挞懒大笑着从帐外迈步而入,脸上更眉飞色舞,兄弟二人满眼诧异的一对眼神,粘罕当下出言问道:“皇叔,何事让你如此欢喜?”
“大喜啊,临安城内,赵构听了那秦桧的话,已然将岳飞押往临安,关入临安大理寺狱之内!”
一听这话粘罕和兀术不由得大喜过望,兀术更是一拍大腿道:“定是那赵构罢了岳飞的兵权,又怕这岳家军心思生变,起了反心,所以才拨粮草来安抚军心,想来不日岳飞的罪过定下,这岳家军也就该分崩离析,各归各家了!”
“是啊,是啊,待到明年普风大师领援兵前来,咱们便可再次整军南下,没了岳鹏举,赵构小儿还不是弹指可灭,待灭了赵构后你我和天下之力,定可剿灭赵斌小儿!”
那边的挞懒对此自然是连声附和,兀术大喜之下自然是大赏了挞懒,只是这二位却不知挞懒收到的消息已然是数日前的旧事了,如今临安城内却是又生变故,如今早有信鸽将军情简报送来朱仙镇联营之内。
待赵斌在中军前看着各军分拨粮草归营后,缓步回转中军帅帐时,远远的就看见赵忠手中捧着一只信鸽在那里焦急徘徊,见此情形赵斌急忙快步上前,“忠叔,可是出了什么事?”
“临安来信了,该是何铸审岳帅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