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知道因为爱,所以才会恨,小时候她不懂,她长大了才知道,妈妈恨这个人也皆因妈妈太爱这个人。
如果没有爱就没有恨了,她知道妈妈这么多年,虽然恨那个男人,也正是因为妈妈太爱他。
这个男人也许是妈妈唯一爱过的男人,要不然妈妈也不会赌气找一个跟这个男人长得很像的张春林。
妈妈看见她进来,挣扎着坐起来,她赶紧放下手里的饭煲扶妈妈坐起来。
“你昨天晚上陪了我一晚上,让你回去休息一下,怎么又来给我送饭?”妈妈嗔怪道。
“没事,我你熬了点粥。”“妈又给你添麻烦了,不但让你花了这么多钱,还让你照顾我,...”妈妈一脸的歉意,对许多说。
“妈,你说什么呢?照顾你是应该的。”
许多一边说着,一边把床两边的扶手拉起来,把餐板放上去,给妈妈舀了一碗粥。
“给我做手术,花了那么一大笔钱,那个给我捐肝的人,也不知道给人家多少钱?”
“妈,你不要操心这个,你知道我现在不缺的就是钱。”许多安慰妈妈。
“妈知道你虽然不缺这些钱,妈也知道你赚钱也不容易,唉,真的到了医院才知道钱的重要性。
我这条命真的是你用钱买回来的,妈也太不中用了,怎么好好的会得上肝癌?”妈妈一边叹气,一边说。
“人吃五谷杂粮,怎能不得病?妈,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了,别的什么你就不要操心了。”
许多给妈妈喂着粥,一边安慰妈妈。
许多跟妈妈生活在一起这几年,她知道妈妈一直顺着她,讨好她,她知道妈妈是为了弥补以前对她造成的伤害。
这几年她在外边忙事业,家里糖糖还有耀祖多亏了有妈妈照顾,这几年妈妈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总是想着法子,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饭。
每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客厅妈妈给她留的一盏小灯,看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她就觉得好幸福,如果没有家人围在跟前,她也许就没有这么大的动力去搞事业。
多亏妈妈有救了,她感谢上苍,感谢一切,也感谢那个人。最近,许多除过公司有必需她出面的事才去公司,其他时间就在医院陪着妈妈。
妈妈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好些天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气色变得越来越好了,身体的恢复速度也相当快。
本来医生医院建议妈妈可以出院,许多想让妈妈多住几天,恢复好了再回家。
她知道妈妈闲不住,在床上也躺不住,一回去肯定要干活。
自从妈妈住进医院,她已经让二叔在家政公司给家里把保姆都找好了。
耀祖上初三,糖糖上高三,两个人的功课都比较紧,他们下午放学还要吃饭。
一天晚上,当她像往常一样来到妈妈的病房时,却发现妈妈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只见妈妈坐在病床上,低垂着头,脸色阴沉,似乎刚刚哭过一场。
看到这一幕,她不禁心生好奇。
她轻声问道:“妈,你怎么啦?”
听到许多关切的询问,妈妈抬起头来,眼中满含泪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多多,妈没有想到,给我捐肝的人居然会是他……
今天中午吃完饭后,我下楼到医院下面的小花园里转,想散散心,我竟然碰到了他……”
说到这里,妈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咕噜咕噜地滚落下来。
看着妈妈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她的心也紧紧揪了一下。
许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是在你做手术的那天才知道这个真相的。
当时,你先被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紧接着没过多久,他也被推进去了。
手术前,他特意嘱咐大夫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我们……”
妈妈默默的抹着眼泪,喃喃地说:“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你如果在我心里一直死了,不要再出现,该有多好!你还让我怎么恨你?你让我怎么恨你,我说过恨你一辈子的,.....”
看着妈妈这样难过,许多在妈妈的肩上轻轻拍着安慰她,她的面色有点凝重。
“他说对不起我们,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弥补,其实他一直在咱们小区对面当保安,他一直默默的关注着我们....”
听到许多这样说,妈妈更是悲痛不已。她的肩膀剧烈的耸动着,她用手捂住了嘴巴,想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许多心里清楚,妈妈和那个人一旦碰面,势必又会展开一场撕扯。
这两个人啊,仿佛命中注定般,要在爱恨交织中纠缠一辈子。
这段时间,许多在医院忙前忙后,半个月后两人出院,许多替他俩办好了出院手续。
想着胡成身体尚未完全恢复,需要有人悉心照料饮食起居,许多特意在公司找来了一个会做饭的男人,让他帮忙照顾一下胡成。
然而,当许多给胡成提出这个安排时,胡成却毫不犹豫地极力推脱,表示不需要让人照顾他,他能照顾好自己。
见胡成态度坚决,许多也不好勉强。
尽管胡成给妈妈捐献了肝脏,但在许多心中,与他之间始终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要说彻彻底底地原谅他曾经犯下的错,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个人让他小时候受过那么多的罪,因为这个人爷爷奶也受了那么多的罪。
因为这个人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让妈妈把所有的恨转嫁给家人。
经过这件事,原来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倒是逐渐慢慢地淡化了一些,她现在对这个人只是多了更多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