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穿好衣裳回到大殿,太后正襟危坐,盛气凌人,一脸的不情愿,安悦看李潇然的脸色朝太后拜了三拜。
管事太监看了太后的微表情,连忙跑去拿来了太后的金印,双手奉上。令蕊见李潇然与安悦眉来眼去的,猜到他们的关系不寻常,心里有些落寞。
太后盖上金印,冷着脸,拔自己头上的一支海棠花金簪插在安悦头上,说:“此后,安侧妃恭顺丈夫,安于家室。”
“是,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安悦心愿达成,眉开眼笑。
令蕊抱着孩子站在一旁,脸色不好,太后唤她:“睿贵妃上前来。”
令蕊抱着孩子单膝跪地,太后取了发髻上的石榴花金冠戴在令蕊头上说:“此后,相夫教子,多多开枝散叶,夫唱妇随,妻妾和睦。”
“是,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果然,有子嗣的儿媳妇得婆母的赏赐就要贵重些。
李潇然道:“多谢母后赏赐,儿臣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为母后添几个孙子。”
“罢了,哀家也乏了,如今皇儿也是家大业大,嫡长子也有了,母后也放心了。你们回去吧。”
李潇然抱着孩子,带着令蕊与安悦退出寿康宫。王庆将太后盖章的圣旨送去御书房交给皇上,睿王纳侧妃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后宫。
李潇然对眼前这个孩子不上心,任凭安悦把他逗哭了。
令蕊看自己儿子哭了,不高兴地抱过来哄着。安悦还不忘膈应一句,“睿王顶天立地,怎么你儿子这么胆小,一点不好玩。”
“那就祝安侧妃生个怎么样都吓不哭的孩子!”
李潇然咳了一声,安悦挽着他的手臂得意得不得了,因为她是李潇然第一个喜欢的女人,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心上人的身边。
李潇然将令蕊手中的孩子交给乳娘,与令蕊肩并肩走在宫道上。安悦仔细打量令蕊,说:“睿贵妃果然是个妙人,难怪最得睿王爷宠爱。”
令蕊不知夫君与安悦的往事,没有接话,以为安悦与她一样,是为了母国的利益嫁过来的和亲公主。
宫里的消息传得格外快,令蕊还没出宫,宫人们连连向李潇然道喜,贺他喜添新人。李潇然淡淡的,没有添新人的喜悦感。令蕊抱回儿子,喜悦远胜过夫君身旁添新人的哀伤。
到了承天门,侍卫下跪道喜,李昕躬身行礼:“卑职拜见睿王爷,拜见睿贵妃,拜见安侧妃!”
李昕不卑不亢,没有贺喜只是行礼。安悦道:“这位将军倒正直。”
李潇然道:“李昕将军就是蜀地李顺忠大将军的长子,当然不同于宫里的那群人。”
偌大的睿王府只有一位公子,假世子一回去就成了团宠。已经满十个月的孩子,咿牙学语,虎头虎脑,是王府里的开心果。陆宛如大爱,丝毫没有因为令蕊晋为贵妃就心生怨怼。唯独李潇然对孩子淡淡的。
想来像他这样的大将军大多不会逗孩子,令蕊也没有在意。她哪里知道,她的夫君此时在挂念亲生儿子,而不是眼前这个冒牌货。
陆宛如抱着孩子说:“王爷,我想宴请宾客,给小世子办周岁宴。”
李潇然回答:“这些事你们操持吧!本王可能到时候要去泾阳查看陵墓修建一事。”
“那我们就自己办吧!”崔姨娘、梅姨娘等人商量着操办宴席。令蕊倒是无所谓,反正亲眷就知远一家,平时也能见面,其余亲眷都是皇家亲戚,大多只见过一两次,忘记如何称呼他们。
崔姨娘说:“小世子生得真好看,尤其眼睛好看。”
“贵妃娘娘怀小世子的时候吃了很多水果,尤其是葡萄、石榴,所以小世子眼睛像紫葡萄一样,又黑又亮,惹人喜爱。”
陆宛如暗自记着,派水墨给妹妹陆芳如送了一篮子紫葡萄,还将两个姨娘的话说给她听。
陆芳如本不喜欢葡萄,见葡萄是堂姐贴身婢女水墨送来的,硬着头皮吃了一大串。
为了在肃王面前树立贤妻形象,蓝贞吩咐府上的人,园子里葡萄优先给陆侧妃食用。肃王压根儿不在意,父母相貌都不差,孩子能丑到哪里去。
经过太医余春生搜集方子敷面和服用珍珠粉,蓝贞的皮肤比之前好了很多。加上她每日亲自去陆芳如房里探望,肃王对她多看了几眼,发觉她变化很大,又宠幸了她几天。可惜蓝贞被灌了避子汤伤了根本,不然可以调理好身体,为肃王生个孩子。
只有一位当家主母的日子实在太舒坦了,只要顺诚一回来,蓝贞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想到这里,她称病请来了余春生。
“微臣余春生见过王妃娘娘!”
蓝贞慵懒地侧卧在卧榻上,用金簪叉着冰蜜瓜享用。
“赐座!”
婢女搬来凳子,余春生与蓝贞隔着一道屏风坐着,余春生低眉顺眼,不敢看屏风后面的人。他原以为像之前一样请平安脉,蓝贞却并不动,只是赏给他一碗冰镇果子。
蓝贞只留两个贴身婢女,一位在门口守着,一位在房内伺候着。余春生用完冰镇果子,忍不住开口,“微臣请娘娘脉。”
蓝贞起身坐在卧榻上说:“余太医妙手仁心,烦心事解决,本宫的身子好多了,只是这心病……”
余春生思忖着,蓝贞话锋一转,“宫里那位毕竟与本宫共侍一夫,再怎么样我都得关心下……”
余春生接话道:“昭华殿蚊子多了些,饮食清淡,似乎不怎么如意,不过陆侧妃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产了。”
“唉,人一多事务就多……”
“微臣人微言轻,恐解不了娘娘的困扰。”
“本宫明白了,你回去准备着。”蓝贞如今也算明白了官场规则,哪里不懂他的话外音。
余春生一回宫,肃王府就来了奏折,他由最低的从九品医士升为正七品医师,有更多机会为贵人们看病,获得赏赐。
余春生升职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昭华殿为顺诚请平安脉。顺诚一袭白色素衣正在抄经,“微臣给王妃娘娘看诊。”
余春生唤了两次,顺诚头也不抬,道:“不必了,本妃好得很!”
余春生跪在地上低头愣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顺诚经过黑猫一事已经谨慎多了,此刻蓝贞哪里希望她回去,陆芳如也指望不了,只能一日一日地熬着,等待陆芳如的孩子落地。
夏日炎炎,他们送来的饭菜经常是馊的,至于皇妃专享的冰块,她一块都没有。
顺诚略懂药理,太监送来的饮食略微动了手脚她便能发觉,不过没有声张,而是命两个婢女去御膳房拿些食材回来自己做饭,粗茶淡饭吃着也放心。
令蕊全心全意扑在儿子身上,陆宛如是大家闺秀,含蓄温婉,在豪放开朗的安悦面前,她完全不是对手。
到了晚膳时分,安悦备好晚膳便派人来令蕊这边请李潇然过去。安悦毕竟是新来的,初来乍到总不好冷落了她,李潇然尽管不愿意,还是去了。
他一去,安悦就陪他喝酒,喝着喝着就上头了。李潇然原本打算用了晚膳就去陪令蕊,可安悦拉着不让他走,还命人关上房门。
安悦借着酒气,褪去衣衫,扑到李潇然怀里,两人半推半就睡在床上。李潇然早已不复初心,对眼前人没了兴趣。安悦可不答应,三下两下剥了他的衣裳,露出胸膛。按捺不住的手,利落地扒了他的亵裤……
管事嬷嬷拿着册子在房门外记录,房里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嬷嬷暗暗骂着,生怕安悦把自家王爷折腾坏了。
李潇然穿好衣裳,从房里出来,命嬷嬷进去收拾一番,并吩咐说不留了。嬷嬷悄无声息地了结了安悦,不许她怀子嗣。
忙完府里的事,李潇然便找来石榴和百合问起令蕊前段时间的事,听闻她流产了,他又后悔又自责。
李潇然本来是想去安慰令蕊的,没想到一进房间就被令蕊嘲笑,“怎么,王爷又被人赶出来了?夫君去别处歇着,宝贝儿刚睡着。”
李潇然招手,芸娘轻轻抱走孩子。令蕊走到桌子边坐着,李潇然剥葡萄喂令蕊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流产的事我知道了。”
令蕊低着头,眼泪汪汪的。李潇然将她搂入怀里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连累你和孩子了。”
令蕊小声啜泣着,说:“夫君回来就好,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李潇然安慰她说:“你养好身子,来日方长,还会有孩子的。”
令蕊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