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走,孟兆锦黑着脸道:“谁让你过来的?”
孟楚玉愣一下,说她的吗?
孟二叔劝一句:“大哥,小玉不懂事儿,你好好说,别发火儿啊。”
孟楚玉才明白,这是说她呢。
“我好心帮父亲招待客人,父亲怎么还生气啊?女儿也是想为父亲分忧啊!”
“闭嘴,到底是乡下长大的,粗鄙不懂事儿,你是孟家小姐,不是那迎来送往的花魁小妾,这是男人们的应酬,你来算什么样子?”
孟楚玉明白事情错在哪儿了,羞愤欲死,“父亲,女儿没有想那么多啊……”
“让你母亲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真的是太丢脸了,小鹿那孩子从未犯过这种错误。
整天的看不到你的影子,谁家好好的小姐不是待在内宅绣花弹琴的?
明天开始,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你出门儿了。“
孟楚玉慌了:“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这是京师,不是乡下,让你满村子的乱窜,丢人现眼。
我已经说了你孝顺,你就好好尽孝,伺候你祖母吧。”
孟楚玉才不乐意呢:“祖母不是有下人婆子伺候吗?养这么多的人是摆设吗?”
孟兆锦气的眼发黑:“下人是下人,你的孝心能一样吗?合着有下人,就不需要子孙侍疾了吗?
老夫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自私凉薄的性子啊?”
孟楚玉低着头,很是不服,却也不敢忤逆顶撞,以后还得依靠孟家呢。
孟书亦回来了,孟楚玉委屈抬头,眼底含着泪:“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的, 都是我的错。
魏太医他有没有觉得我不懂事儿啊?”
孟书亦一言难尽看着她,以前挺聪明的,最近怎么一直犯傻呢?
“小玉,魏太医只是个太医,咱们客客气气的招呼他,却不需要巴结的,你今天错在太谄媚了,孟家书香门第,御史清流,自有风骨的。
到底读书少了,回头多看看书吧,父亲您也别生气,妹妹毕竟回来的时间短,慢慢教吧。”
孟楚玉恨死了,这是说她比不上沈鹿溪吗?
她读书少,是谁造成的?
“你下去吧。”
“是,父亲,您消消火,都是女儿的错了。”
捂着脸哭着跑了,孟书亦面无表情,“我回国子监了,下次休沐回来,祖母的病不能生气的,父亲多注意些。”
“父亲知道了,这次是父亲疏忽,谁要敢气你祖母,父亲打死他。”
孟书亦行了一礼,拿了些银子回国子监,这次科举才是最重要的。
内宅。
孟老夫人醒来,终于能说话了,第一件事儿就是问李清延:“表少爷呢?”
贴身嬷嬷道:“表少爷担心您的身体,去庙里住下了,老奴给租的房子,沾着香火气,能更安心的读书啊。”
他们不敢说被孟家撵走,老夫人要是气死了,大老爷会打死他们的。
“这样啊, 也挺好,只是庙里清苦,你可要多照顾些,拿我的私房银子每月给他一百两,吃好喝好,保重身体了。”
嬷嬷眼神一闪,道:“老奴会送给表少爷的,老夫人您的身子骨才最重要啊。
大老爷他们都急死了,花大价钱请了宫里的御医之首魏太医,才让您醒来的。”
“孩子们都有心了。”
老夫人很欣慰,女人这辈子 不就是依靠孩子们吗?男人算什么,不如多生孩子。
“大小姐来了啊。”
孟楚玉进来,一下跪在床边哭起来:“祖母,您可吓死小玉了,您终于醒了,小玉也就放心了。”
“乖孙女儿,祖母这不是好好的吗?”
嬷嬷撇嘴,倒是演戏,你那么担心,几天不见你一面,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现在倒是会来表孝心,真是虚伪。
“祖母,我亲自给您熬药,您可要快点儿好起来,我陪您去逛街,去赏花游湖,上山礼佛,总闷在家里,好人也要闷坏了。”
“你啊,祖母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动呢。”
“怎么会?祖母长命百岁。”
孟楚玉笑的很乖巧,心里却很得意,不让我出门,我拉着老夫人一起,你当爹的还能拦着亲娘不成?
办法多的是,没有什么能难得住她的。
没道理重回一世,还越混越回去了。
只要没有沈鹿溪的地方,孟楚玉就能顺风顺水。
熬药是不可能亲自熬的,盯着丫鬟做做样子,她在厢房睡觉,也没人敢说什么。
……
郊外农庄,沈鹿溪来视察田里的紧张,比起以前荒草连天的样子,不过半个月,已经大变样。
嫩生生的菜苗已经长出来了, 整整齐齐的,看着都喜人。
“要小心鸡鸭什么的给吃了,最好弄一排竹篱笆给圈住了,还要防止人偷菜。”
沈家兴连连点头,对女儿的话奉为圣旨,就差拿笔记起来了。
“哎,老徐头,你怎么又把菜苗给踩着了?这一身的肉,干活儿就是不行,你还是去挖地除草吧,真是添乱。”
那边有人吵起来,沈鹿溪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已经减掉二十斤肉的徐江辞一脸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谁能想到堂堂盐运司的指挥使,竟然被一个老农给训的抬不起头来。
“我这次慢一点儿,一定不踩着苗儿啊,老哥哥别生气,晚上请你喝酒啊。”
老农脸色好一些:“看在酒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每次都这样,上点儿心啊,什么都做不好,都怀疑你怎么养家的?
让你种田,不得饿死全家啊,得亏是沈姑娘脾气好,还能用你,换成坏地主,早把你撵走了。”
“是,沈姑娘确实很好的。”
其他人起哄:“沈三叔啊,别骂老徐头儿了, 人家能吃这一身的肉,家里是有家底的,能跟咱们比吗?”
徐江辞好脾气道:“老祖宗留下点儿产业,倒是够吃饭了,不过我也不能坐吃空山啊。
我这一身的肉是得病了,可不是大鱼大肉吃出来的,大家可别笑我了。”
沈鹿溪没想到徐江辞在这儿过的还不错,跟大家打成一片,像个真正的老农一样。
当然,干活儿还偷懒,吃饭还挑嘴,庄子里的鸡都快被他吃光了,只是他给钱,别人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