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凤随着王夫人到了荣庆堂伺候贾母晚饭。
贾母叮嘱熙凤道:“明儿宝玉就要出考场了,你跟琏儿说让琏儿早早到考场去把宝玉给我接回来。凤丫头你也去吩咐厨房多预备些我们宝玉爱吃的菜,命宝玉的丫头们好好伺候着宝玉。这九日以来宝玉独自一个人在考场里,没人伺候,也不知道吃不吃得饱,睡不睡得好。我这九日每每想起,就心疼的厉害。”
熙凤笑着说道:“老祖宗说的这些,我早早就做好了,我若是等着老祖宗吩咐再去做,那我真的算是白白忝居府中管家之位了。”
贾母赞许道:“有了我们凤丫头,我和你太太不光放心更是省心,我平日里还少生多少气呢。”
熙凤打趣的说道:“等到我们宝兄弟娶了媳妇,我这管家之责一移交,我也算是功成身退喽。”
王夫人淡笑着说道:“就算是你宝兄弟娶了妻,媳妇年纪轻轻的定没你妥当。老太太说的是,你管着家里的事,我们放心也省心。你不管着,又想丢给谁去。”
熙凤心中暗骂,王夫人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谁不知王夫人想的是这府中管家之权不能落到黛玉手中,故此宁愿还让熙凤暂时占着。细想来王夫人比熙凤年长这几十年果真没白长。
熙凤回到家中,进到屋内见贾琏独自坐在炕上,“老太太刚刚可说了,明儿让琏二爷早些到考场外面等着把宝玉接回来。”
贾琏不耐烦地说道:“我记得呢。全家所有的人都围着宝玉转。宝玉他是活龙,我们都是泥鳅不成。你快过来坐下吃饭吧。”
熙凤眉眼俱笑道:“琏二爷要是也下场考试,全家定也围绕着琏二爷伺候着。”
贾琏咬牙切齿说道:“你这张嘴真让人难爱。快吃你的饭吧。”
贾琏给熙凤夹了一筷子菜继续说道:“今儿我听着老爷的意思,宝玉也不小了该考虑给他定亲的事,宫中娘娘也明着暗着提及几次。”
熙凤追问道:“老爷他属于谁做宝玉媳妇?”
贾琏微蹙了眉说:“你这么急迫想知道是为了什么?给宝玉定下谁与咱们什么相干。”
熙凤说道:“哎呀!琏二爷你要知道快说出来。”
贾琏摇了下头,说道:“我看不出来老爷更属意谁。总归不是林妹妹就是薛妹妹吧。到外面去寻老太太定也不会同意。”
熙凤道:“今儿太太也与我谈论起宝玉的亲事,看来过了老太妃和东府老爷的孝期,家里就要为宝玉办喜事。”
贾琏道:“你是不是怕着宝玉娶了妻,就要你交出府中管家之权,你觉得你这么多年来白白操了心。”
熙凤不屑地说道:“我倒是巴不得宝玉赶紧娶了媳妇,让我把这管家之责移交,有了空闲我多陪陪咱们的巧姐和萱儿不好吗。何苦天天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贾琏道:“那就等着宝玉一娶妻,咱们就不管这些个杂乱事。你确实是太辛苦。”
熙凤嘴角噙着冷笑说:“呦!琏二爷何时学会说这么好听的话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琏二爷该不是又在哪里欠下风流债想把人接进来?”
贾琏沉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说真心话也不可以吗?”
熙凤哈哈笑着说:“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听着慎得慌,以后还是请琏二爷少说吧。”
贾琏瞥了熙凤一眼不再理会她,低头专心用晚饭。
次日清晨,丫头伺候贾琏洗漱穿衣,贾琏匆匆用了几口早饭就骑上马赶到考场外等候宝玉。
熙凤伺候完贾母早饭,被王夫人拉到荣禧堂中一起用早饭。
熙凤盛了一碗红稻米粥放置在王夫人面前。
王夫人对着熙凤说:“你也坐下用吧。”
熙凤说了个是,便坐在王夫人身侧的椅子上。
王夫人舀了一勺粥慢慢吃起来,“昨儿我忘记同你说一件事。今儿早上才想起来。”
熙凤道:“太太有何事吩咐。”
王夫人说:“从下个月开始,袭人的吃穿用度皆按照姨娘的份例,只是她的那份不必动用官中的,你只每个月从我的月例银子中拿出去给她便是。”
熙凤知道这是袭人晋升成功了。
熙凤答应道:“是,太太。我知道了。”
王夫人侧了头对着熙凤淡淡吩咐道:“等到宝玉娶了妻,我再做主将袭人开了脸给宝玉做姨娘。再有,不管最后宝玉娶了黛玉亦或是宝钗,都不宜再在园子里住着了。等我回了老太太,商议定了宝玉住处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命人收拾妥当后再将宝玉腾挪出来。”
“是。”熙凤顿了下继续说道:“昨儿晚间琏二爷也说起老爷那儿也有了给宝玉定亲的想法。”
王夫人问道:“老爷属意谁,琏儿可知道?”
熙凤摇摆了下头道:“琏二爷也拿不准老爷的意思,只是说不是黛玉就是宝钗。”
王夫人喃喃自语道:“过几日,我还是去问准了薛家的意思吧。”
半下午的时候,贾琏终于将宝玉接回了家中。
宝玉头发略略有些凌乱,满面皆是憔悴之色。
贾母见了直接心疼地哭天抹泪起来,说道:“哎呀!我的宝玉可是受了苦了。你们瞧瞧宝玉都消瘦成什么模样了。一说我就生气,都怪他老子,宝玉还这么小,何苦着急让他下场去考试。”
宝玉笑道:“我已经长成,可以照料好自己。只是考场中不如家中样样齐备,才会略显得狼狈一些。老祖宗不必伤心。”
贾母搂住宝玉说道:“我的好宝贝可真的是长大了,都会安慰我了。快让袭人伺候着你回去梳洗干净歇一歇,晚饭你凤姐姐让着厨房做得都是你爱吃的菜。”
宝玉转头冲着熙凤笑了笑,又对贾母应了声是,领着袭人退了出去。
熙凤掏出自己的手帕子弯身替贾母擦着眼泪,笑着安慰道:“宝玉都平安回来了,老祖宗就别伤心了。我见宝玉就是稍稍有些疲惫,今儿晚上好好歇一歇,明儿定又是老祖宗生龙活虎的宝玉了。”
贾母夺下熙凤的手帕子自己抹掉了眼泪,瞥了熙凤一眼说道:“你们看看这个猴,跟我这贫嘴贫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