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立即命人去制止住张华,又让丫头速去到宁国府将尤氏请来。
迎春一个出嫁女亦不好再待,就势告辞出了荣庆堂。
贾母见已无外人,也不再压制内心的怒火,气恼的骂道:“琏儿这个不长进的东西,必是听了宁国府那对父子的挑唆干出来这么没有王法的事来。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停妻再娶一层罪。凤丫头刚刚给他生下儿子,他竟然还不满足非要在外面偷摸再养个小。听刚刚迎春说的话,宁国府里那对父子也总到这女人那里去,八成与这个女人还有些首尾,这女人如此不干净,肚子里揣的谁的种都不好说。我们家认不下这种女人!”
王夫人语气强硬的说道:“老太太说的是。这种女人断断是不能进咱们家,不然宝玉和娘娘名声都要受到污损。”
熙凤有如万念俱灰泪落双颊,伤心的说道:“我是不孝公婆,还是我不能传宗接代生不了儿子,再或者是嫌着我不贤良,平儿安儿我早就给了琏二爷。难怪琏二爷头离家前的那几日,日日夜不归宿。珍大嫂子那日特意来问我琏二爷何时能归家,我当时还纳闷珍大嫂子为何无缘无故关心起琏二爷来了,原是因为她妹妹已怀了琏二爷的孩子。假若琏二爷觉得我碍眼,琏二奶奶的位子我让给她了也罢。”
贾母厉声说道:“凤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是被气糊涂了吧。我都说了,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种谁乐意认谁便认下,我们荣国府认不了。”
丫头道尤氏到了,熙凤本欲告辞退出去。
贾母将熙凤拉坐在木榻上说道:“凤丫头就坐这听着。”
尤氏见贾母等的神情便知叫她过来不会是好事情,硬着头皮笑着行了一礼。
贾母指着侧面的一把椅子冷冷的说道:“你先坐。”
尤氏道声谢告了坐。
贾母言语极尽嘲讽的说道:“按说你尤氏家的姑娘并不是没人要,何苦偷着摸着往我贾家塞。你那位好妹妹的夫婿刚刚还在街上叫嚣着让把他媳妇还给他。”
尤氏脸青一阵白一阵,低声道:“我妹妹原是退了亲的。我母亲给了张家二十两银子。”
贾母抬手制止道:“你们宁国府外加你们尤家的事我没兴致也无权干涉,但是涉及荣国府便是我作主。我今儿也把话说清楚,荣国府琏二奶奶只能是凤丫头,旁人就不要妄想了。我们荣国府更做不出来霸占别人媳妇的事。再有今儿闹成这样,小花枝巷你妹妹不能再住着了,你一会儿就去接了她别地安置了吧。”
尤氏猛地站起身来对着贾母恳求道:“老太太,尤二姐如今已有了琏儿的骨肉了。老太太不能不认下他们。求老太太准许尤二姐入府吧,尤二姐不敢奢望位份,只求……”
熙凤冷哼出声,“哼!珍大嫂子糊涂。把尤二姐接进府便是间接承认琏二爷国孝家孝期间停妻再娶,珍大嫂子这是怕旁人弹劾咱们家没有实证吗?”
尤氏急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贾母气极怒拍了几下木榻,“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告诉你我只要活着一日,你妹妹就别想进我贾家的门。再有据听闻你这个妹妹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不干不净,这女人说怀的是琏儿的孩子我们不能认下。琏儿有凤丫头给他生的巧姐如今又有了萱儿,没得认下野种当自己的孩子。”
尤氏眼眸中翻涌着悲楚,“老太太这么说当真是绝了尤二姐的活路了。尤二姐肚子里的确确实实是琏儿的孩子啊。”
“别提死来妄想裹胁我,我要说的话已说尽。”贾母转首对着妙蕊说道:“妙蕊,去把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给我叫来,立即去小花枝巷将院落腾空收回。”
尤氏见贾母心意已决,实在是无法只得告退出了荣庆堂,先一步赶去小花枝巷。
贾母冷着眼眸咬着牙齿道:“尤氏肚子里那个孩子不能留。不管是不是琏儿的,若是琏儿认同是他的,即使咱们现在将尤氏赶离小花枝巷,说不准琏儿回来后还会去找尤氏。”
王夫人叹息道:“看情形珍儿媳妇定是过去了,怕只怕如今不好动手了吧。”
贾母寒声道:“倒也不用非急在今儿就解决了他。刚刚女医不是说了她这胎怀象本就不好,想保住总要服用保胎药的。”贾母侧头看向熙凤笑着说道:“凤丫头这事你别管了,没得回头让琏儿以为是你故意揭发出来的再怨恨你。”
熙凤乖巧的应道:“是,谢老祖宗。”
贾母说:“凤丫头你就先回去吧。”
熙凤应道,起身向贾母王夫人告辞就出了荣庆堂。
熙凤回到自己院子,由着丫头打起帘子进到屋内,见关清清端坐在屋内等候她。
熙凤嘴角微抬问道:“今儿女医来的突兀,女医是来的凑巧帮我说的那些话,还是本就是特意到府要提及尤氏?”
关清清淡漠的说道:“这对琏二奶奶而言有何区别,总归结果是把尤氏这个麻烦处理掉了。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关清清这句受人之托熙凤脑中立即闪现出关恒漠来,熙凤不愿提及这个颇让她感觉奇怪的人。
熙凤眉心微微动了动,“不管怎么说,今儿还是要谢谢女医,不然这事还颇要费一些周折。”
关清清似笑非笑的说道:“无妨。我与琏二奶奶也算旧识,在适当的时候帮着琏二奶奶搭上几句话还不是应当的。我只是想问上一句,琏二奶奶难道要留下尤氏肚子里的孩子?”
熙凤嘴角一抹淡淡的笑,“这点上就不劳女医费心了,老太太是不可能容得下尤氏肚子里的孩子的。既然如此自有老太太动手解决。”
关清清道:“琏二奶奶真是高明,看来是我们白白替着琏二奶奶操心了。那无事我便不扰琏二奶奶,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