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寂当然也不可能会向他解释,问了几件重要的公务后切断通讯,重新回房给姜盈护法。
又过了一日,她终于结束这次闭关,伤势也有明显好转。
稍微休息半日后,姜盈立刻迫不及待前往城主府。
她这次实在伤得太久,耽搁了许多事。
既然如今已无大碍,又得知天下最好的命修乐玲珑正好就在流光城内,自然是一刻也不想耽搁。
流光城是西荒第一城,城主府金乌宫辉煌巍峨,看上去竟比朝颜宫还豪横,守卫也很森严。
好在以姜盈和宁长寂的修为,只要随便施个隐身术,就可以大摇大摆走进去。
只是金乌宫实在太大了,要找到一个乐玲珑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
两人在后宫转了一圈,正无计可施时,刚好遇见一群手捧托盘的侍女迎面而来。
姜盈抬眼一扫,见这些侍女手中捧的全都是新鲜冰镇灵果,而且都是西荒没有的品种。
其中有一匣新鲜欲滴的梅子,更是海外仙岛独有的稀罕物。
这么大阵仗,难不成是送给钟离斐或乐玲珑的?
姜盈和宁长寂对望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跟上去。
那梅子实在太水灵,姜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宁长寂见状指尖一动,盛在冰匣子中的梅子悄无声息少了一颗。
他挑眉一笑,将梅子递到姜盈面前。
姜盈毫不客气一口咬下去,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拼命用眼神示意:“这什么梅子?怎么这么酸?”
宁长寂无声回答:“梅子都是酸的呀。”
“不可能,上次霓霞仙宫给我送过一盒,明明又酸又甜很好吃。”
“那可能是因为还没熟透吧。”
“霓霞仙宫越来越不靠谱了,这么酸的梅子也往外送。这要是送到朝颜宫,本殿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也许钟离斐就爱吃酸的……”
“城主对夫人可真好,知道她怀孕喜欢吃酸的,特意千里迢迢派人去海外霓霞仙宫求来这梅子,看着就酸爽开胃。”姜盈和宁长寂正说着,其中一名侍女突然开口说话。
原来是给孕妇吃的,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
“呸呸呸……”
反应过来后,姜盈连吐带扔,再也不想看到这么酸的梅子。
另一名侍女也满脸羡慕地接话:“何止啊,还有琼州的瓜果,妖界的琥珀樱桃,都是城主想方设法寻来讨夫人欢心的。”
琥珀樱桃也是很难得的,连姜盈都稀罕,还为这事跟大金鹏王干过架。
钟离斐可以啊,为博美人一笑,确实下了血本。
不过这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乐玲珑的作风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姜盈的猜想,立刻有一名年长的侍女出声呵斥:“你们小声点,别胡说八道。要是传到清秋殿被那位知道,恐怕又要提剑来闹了。”
小侍女轻蔑翻白眼:“闹就闹呗,反正城主会护着我们夫人。她上次去闹就被城主打个半死,如果还敢再闹,正好让城主借机弄死她。”
“休得胡言,前些年城主落难,都是清秋殿那位陪在他身边。虽说城主心里只有我们夫人,那位好歹算他的救命恩人。”
“怕什么?城主是怎么待我们夫人的天下有目共睹。那位就是仗着在城主落难时陪伴过他,一直死皮赖脸赖在金乌宫不肯走。不要脸的贱人,我要是她,早就没脸活在世上了……啊……”
嚣张侍女话说到一半,突然被脚下的鹅卵石绊到吧唧一声摔倒在地,端在手里的梅子也洒落一地。
故意绊倒她的姜盈再抬手一挥,旁边的假山直接倒下来砸在她腿上。
在一片混乱中,姜盈挥挥衣袖转身离去:“忘恩负义还能说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玩意儿。走,去清秋殿。”
整个天下四域都知道,大概三十年前,流光城城主钟离斐遭亲弟弟背叛。丢了城主之位不说,还被废掉修为下落不明。
钟离斐的未婚妻白清瑶,转头就投入新城主的怀抱做了个侍妾。
直到五六年前,才隐约又听说钟离斐的消息。
据说他的修为正在一点一点恢复,而他身边,多了个仙门女子乐玲珑。
去年钟离斐重新修成九转金丹,干掉弟弟夺回城主之位后,白清瑶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这种重新夺回江山和美人的戏码,一度人人羡艳。
至于乐玲珑,有传言说她是钟离斐的道侣。但更多的,则认为她是他的得力下属。
就像叶寒舟于苍澜王,绝对没有半点男女私情,却是超越了朋友和下属的生死之交。
姜盈就是因为听过这些传闻,当初才会对钟离斐跟乐玲珑有一腿表示震惊。
如今到金乌宫里转一圈,更是三观尽碎。
原来白清瑶身边随便一个端果盘的侍女,都能在背后编排乐玲珑,钟离斐还为白清瑶将她打成重伤,这着实有点狼心狗肺了。
宁长寂默默跟在她身后:“你好像很生气,可上次,我看你跟乐玲珑并不熟。”
姜盈叹口气,将曾经遇到乐玲珑的事说了一遍:“如果我当时在雪山上救的女子是乐玲珑,那么按时间来算,她当时豁出命去都要救的男人就是钟离斐。”
宁长寂突然无话可说。
姜盈继续叹气:“我一个外人并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当年曾亲眼看过遍体鳞伤的乐玲珑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救半死不活的钟离斐。钟离斐可以不爱她,可他不能忘恩负义。”
宁长寂默默‘嗯’了一声:“若是没有钟离斐平日的纵容,区区一个侍女,绝不敢在背后如此辱骂他的救命恩人。”
姜盈自然也看透了这一点:“无论如何,乐玲珑一片真心简直喂了狗。一个侍女说这么难听的话,搞不好就是钟离斐自己想赶走乐玲珑又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故意用这种方式逼迫她走。”
宁长寂非常鄙夷这种又当又立的行为:“比忘恩负义更可恨,无耻之徒。”
“噗……”姜盈忍不住笑出声:“很少看你骂人。”
“忘恩负义,刻薄寡恩,色迷心窍。为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伤害不离不弃陪伴他的人,难道不该骂吗?”宁长寂从小家风严谨,最看不起这种过河拆桥的小人。
“弄死都是他活该,不过再看看吧,也许是误会呢。”
姜盈说着随手迷晕一名侍女,套问出清秋殿的位置。
她本来以为刚才的所见所为已经很毁三观了,没想到找到清秋殿后,三观更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