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帝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直直走到蓝青梧面前,他伸出手来擦了一下蓝青梧脸颊上的泪珠,随即转过身来,对一众嫔妃道:“杨妃薨逝,朕心憾之,追封杨妃为贵妃,加封杨家为忠恩公,一切丧仪礼制按贵妃制!”
姜贵妃领头拜倒:“陛下圣明!”
神武帝看着姜贵妃又道:“皇后身体欠安,杨贵妃丧仪的你多费些心!”
姜贵妃忙道:“陛下仁厚,臣妾一定尽心竭力办好此事!”
神武帝不再言语,他走到蓝青梧面前,却发现她的脸色如同雪一样苍白,蓝青梧泪眼婆娑凝视着神武帝:“她说了什么?”
神武帝安抚道:“她放不下杨家。”
蓝青梧却知道不是如此,她了解杨妃温柔表象下对自己深切的怨恨,这怨恨伤害了她自己,直至她病重不愈!
蓝青梧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勉强撑着身体到了玉阳宫,此时已是再撑不住,她身子一软,便向前栽去。
神武帝变了脸色,一把将蓝青梧揽在怀中,他直接横抱起蓝青梧便向殿外走去。李祥、如萍等人忙跟了上去。
寝室内,跪在地上的三皇子目光沉沉的看着帝后二人离去的背影。
贵妃杨氏的丧仪办得很是隆重,她的金丝楠木的棺椁停灵在宫中的皇觉寺中整整七日,不语师傅奉了蓝青梧的懿旨在皇觉寺中整整念了七日的往生咒。
三皇子携带三皇子妃和几个妾侍在杨妃的灵堂上悲痛至极。
姜贵妃主持着杨贵妃的丧仪也是费心费力,幸而万妃和梁妃都帮衬着。
空闲时,万妃忍不住蹙着细眉,轻声对姜贵妃道:“那日看皇后娘娘的神色实在不好,那寒毒之事也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命,恐怕那寒毒非常棘手。”
梁妃早已光明正大的站在了蓝青梧的立场,她微冷道:“那下毒之人实在是胆大包天!陛下震怒,想必很快就能查出是何人所为,贵妃娘娘,臣妾还听说那师贵人有些不适?你说是不是她……”
姜贵妃打断梁妃:“陛下自有定夺。”
梁妃轻哼一声:“恐怕那三公主又该进宫闹事了,前次她入宫被陛下申斥一顿,结果还改不了性子。”
万妃也道:“还不是自以为背靠着师家,其实她真是本末倒置了。”
姜贵妃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此事真的是师贵人做的?或者是师家人下的手?不见陛下又降了师贵人的位份了吗!从以前的文妃到如今的师贵人,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师家,想必就连贵人也做不了了!
可姜贵妃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若真的查明是与师家有关,恐怕师贵人早就被陛下的怒火所吞噬了,肯定活不到现在了。
明珠公主府邸,大驸马阴沉着脸色匆匆忙忙走入明珠公主的房间内。
不到片刻,里面的一干侍女都鱼贯而出。
大驸马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明珠公主不解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大驸马一字一字道:“我就是要问公主一句话,皇后娘娘身中寒毒是不是你做的?”
明珠公主变了脸色,委屈道:“父皇怀疑我,下旨夺了我的封地和食邑,怎么连你也如此说?我被囚禁在府邸中,哪里也去不得,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大驸马心里却越来越凉,他失望的看着明珠公主,“若真不是你做的,你不会如此委屈不已,只会怒火中烧,公主,我说的对不对!”
明珠公主脸上的委屈之色一扫而光,“你怎么这么说,我……”
大驸马却一挥衣袖:“公主,我之所以断定还因为你前段时间的反常,你不用否认,方才我已让人将你的贴身侍女关了起来,你若还不承认,那我就将人送到陛下面前去!”
明珠公主又气又怒:“为何!你和我才是夫妻!才是一家人!”
“为何!因为陛下不是昏君!最多几日就能查到你的身上!你以为陛下对你没有怀疑?若没有怀疑就不会将你禁足在府中,就不会那么麻利的夺去你的封地!公主,你如今和我说实话,我还能想想办法!你究竟是如何给皇后娘娘下的寒毒?”
明珠公主已被吓住,如果父皇真的怀疑了她,恐怕以后她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我只是认识了一个人,他人称木神医,他无意中得到了一瓶冰寒水,之后当成珍稀之物送给了我,我又将这冰寒水送给了宫中的一个内侍,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更不知道那人的身后之人是谁!”
大驸马目光沉沉:“我们一起去回禀陛下!”
明珠公主不停的摇着头,不多时已经泪流满面:“不!我不去!父皇心爱皇后,他会杀了我的!”
大驸马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就算你不去,陛下就查不到了吗?你知不知道那锦鳞卫的副使李同安已经盯上你了,你被人利用而不知,闯下大祸,若再晚些时候,就能要了皇后的命!”
明珠公主猛的抬起头来:“你如此紧张皇后的性命,是要与我对立吗?再说,她这不是没事吗?听说是什么特殊体质。”
“公主!”
大驸马收敛了神色,肃容道:“好,你不去我去,如果陛下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便是!左右你的错就是我的错!”
明珠公主终于急了,她拉住大驸的衣袖不放,哭泣道:“不,你不能去!你若是承认,父皇不会放过你的!是我方才说错了话,我们先一起想想办法……不行!我肚子痛!真的好痛!”
明珠公主激动之下动了胎气,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而六皇子和二皇子终于在第六日出现在了杨妃的灵堂之上。两人终于回宫了!
二人依礼祭拜完,便各自回自己的母亲宫中了。
神武帝这几日只要有时间便会去皇觉寺呆上片刻,这本来无可厚非,可是在三皇子看来又是对杨妃的一次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