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寂静无声,钱回等人无声站在定王身后,慢慢的文臣武将越来越多,师太傅走向定王,行礼道∶“家鹿王,绝不可赦!”
“对,不可赦!”
“罪无可恕!”
这一刻无论政见不合还是生死仇敌都站在了统一战线。
康王挪向定王∶“三弟,老四……家鹿王这是还不肯罢休?”那日刺杀他并没有亲眼所见。
定王看他一眼,俊朗的脸庞罕见的冷漠∶“不过垂死挣扎,负隅顽抗罢了。二哥,你该庆幸儿时你只是取笑于我,没有像家鹿王一样欺辱于我,否则……”那阴毒的母子二人,曾几次令他险些丧命,如果不是……
他目光更加冰冷,康王打个冷颤∶“儿时不懂事而已,不懂事……”说完慢慢挪回自己的位置。
周启正被帝王亲口改名为家鹿王,通缉令遍布全城。周启正如今正处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和他家鹿王的新名字正相符合,他正气得发疯发狂,竟然称他为家鹿王,老鼠王!
室内东西纷纷被他砸落在地。凭什么?争斗了半辈子,嫡长子被他们母子所废,嫡次子性格暴虐残忍,稍一刺激就会失控,他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那人带着卓越军功从边境归来,只要他在,身上的光芒就压得其他兄弟形同无物,父皇大臣们眼中再没有其他皇子,这让他怎么甘心?怎么不怨恨?
慈宁宫中,李太后听到消息,震惊又气极。她先把神武帝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神武帝道∶“母后放心,区区霄小,伤不到朕。”
李太后气愤道∶“他怎么敢!被废为庶人,还是这么不老实,实在是可恨至极。”
神武帝道∶“母后,朕已给他改名家鹿王,全国通缉,相信他嚣张不了多久了。没有必要为他生气,前朝一切有朕。”
李太后点点头,神武帝现在是整个大晟的支柱,是大晟的天,也是她最大的支撑,就算他们母子自来不太亲近,但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就是比其他儿子要优秀出众,有他在,她这个太后就当的安心。
李太后虽安下心来,但愤怒没有减少,她带着李嬷嬷等人来到冷宫。李嬷嬷推开冷宫的门,李太后直接走进一个房间。
只见破败的房间内,一个头发都灰白了的老媪正窝在露着黑色棉花的被子中,在不停的咳嗽,她抬起浑浊的眼,忽的眼睛睁大∶“是你!”
李太后看着这个曾以美貌宠冠六宫的妇人,冷笑一声∶“想不到安贵妃现在变成了这样,都这样了还在苟延残喘,是在等你的儿子吗?”
安贵妃心中一震,咳嗽一声∶“你来做什么?”
李太后道∶“哀家是特意好心来告诉你,你儿子的消息,周启正竟然妄想要逆天而行,我儿已给他改名为家鹿,封为家鹿王了,他这个庶人也做不成了,现在只是个罪人。”
安贵妃不敢置信,家鹿王?这是奇耻大辱!她张了张嘴,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不……可能……不……可能……先皇有旨,绝不可取我儿性命!”
李太后痛快道∶“先皇是有旨,留其性命,废为庶人,可惜啊,他不领先皇的恩情,犯下弑君的滔天大罪,这次,就是皇室宗亲,前朝大臣,都喊着罪无可恕!喔,对了,他还不顾他的亲母妃还在大晟皇宫呢,真是你的好儿子啊,能如此不顾你的性命!”
安贵妃似受到打击,沉默几息,∶“是啊,我是不如你命好,大儿子废了,还有次子,次子疯癫,还有幼子,早知我也多生几个……”
李太后冷笑∶“你不用激哀家,你说的对,你就是没哀家命好,哀家儿子多,又有个有出息的儿子,你可能还在幻想那万一呢,告诉你从来就没有万一,先皇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立你的儿子!”这也是她后来才想通的。
“先皇对你另眼相看几分,你以为是为了你?别做梦了,不过是与先皇的心上人有几分相似罢了。就算这样,先皇也是把哀家这个正宫摆在你前面,他从没有想过让你的儿子当储君,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的幻想!”
安贵妃呆愣不动,半晌才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先皇不可能这样对我……”
李太后回道∶“先皇心上人早逝,他把大晟放在第一位,嫡子尊贵无比,你仗着那几分相同也不能与哀家相比,要不哀家的嫡子又怎会一个接一个的降生?醒醒吧,先皇从来没想过要立你的儿子为储,你们又怎会成功?对了,我儿已发海捕公文,公告天下,家鹿王罪不可赦,抓捕后即刻斩首!”
李太后再不看那妇人灰败的模样,转身离去。
三月是特殊的一月,皆因这个月初十是先皇景文帝的祭日。这个月不光李太后心绪不佳,就是帝王登基几年来,每到三月,都会食素整月,且整月不召妃嫔,初十帝王会去太庙祭祀悼念先皇,之后还会抽时间去国安寺为先皇的长明灯添油祈福。
这个月,六宫也会很安静,在三妃带领下,各妃嫔食素,抄经,祈福,穿衣也以素净为主,且一切小晏停止,皆是为了迎合帝王。
而这几天,宫人太监们之间悄悄传着一则流言∶懿贵人曾定过亲,且六礼已过好几年,虽林家子忘恩负义在先,可大晟朝一女不嫁二夫,为了陛下声名,大晟律法,懿贵人也应落发出家。
锁梧宫中,如寒气得脸都红了∶“胡说八道,只是口头婚约而已,连定礼都没过,既没定礼,律法也不能如何,何况那林少杰先出尔反尔。”
蓝青梧冷淡道∶“那你就不用气,官府都会登记定礼,连第一礼也没有,律法确实奈何不了我,所以才会有这些流言,不过……”
如萍接淡∶“不过,事情始末陛下都清楚,无人敢在陛下面前拨弄流言,其他人的嘴也管不了,就是这流言到底是谁放出去的?又有谁在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