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看着许怀笙的表情,心里忐忑的很,他想转身就走,但是面前人的表情实在是沉重的很,他真是怕会出事。
“怀笙哥,你咋了?”
“我想死!”
“啊!”小张惊讶,扶了一把眼睛,囧着脸道:“怀笙哥,你可别想不开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你不跟着胡先生 ,但是大家说这是你的机会,往后没准前途无量呢!”
许怀笙一颗心碎了好几瓣,他敷衍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漫步在街角巷口,许怀笙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他手里拿着调令,心里想着程之瑾。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困境,只是他觉得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块,总能度过的,他们已经是经历了生死了,程之瑾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甚至连走他都不知道。
要是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弱,很没有本事,为什么不能等一下等,或者就算是他要走,自己可以去送他, 去到一个他知道的地方。
而不是现在这样,他看不见摸不着,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又突然消失,他把自己当什么?他心里真的有自己吗?
许怀笙越来越怀疑,他觉得眼角一痒,抬手摸了一下,哦,眼泪,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走到了第一次见到程之瑾的那个巷子,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当初他看见自己时,那略显惊慌失措的脸。
许怀笙苦笑一声,接着朝前走。
他和程之瑾的宿舍学校还保留着,他们的东西也摆放在远处,椅子上还有一件程之瑾的白色衬衫,许怀笙知道,这是他去魏家的前一天晚上,他让程之瑾穿的。
洗过澡以后,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跨坐在自己腿上的时候,动情之处,他微抬着下巴,嘤咛着努力呼吸的样子,那副样子,许怀笙觉得自己当时就是把命给他,也值当了。
他抖着手拿过程之瑾的衬衫,抱在怀里,上面好像还隐隐的能闻到程之瑾的味道,还有床上,之前程之瑾最喜欢赖床了。
他脱了鞋子,钻进了被窝,用程之瑾的衬衫兜着头,盖上被子以后,没出息的呜呜哭出了声音。
两个月之后。
程之瑾拿着锄头使劲的开着荒,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红星生产队,他现在是下乡插队的知青,从前他也会在家里小院子里种种药材。
可和种庄稼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可他却觉得很充实,刚来的时候,他脚不能扛手不能提,把带着他的老师傅气的差点拿镢头夯他。
好在他性子好,又肯学习,倒是结了不少的善缘。
日子就这么不冷不热的过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发了疯的想念许怀笙,想的难受的时候,就把从许怀笙那里顺的钢笔拿出来看看,写写字。
原本他觉得自己肯定能坚持住的,可红星生产队太穷了,山上的野菜都给挖的根都没了,村里的孩子一件衣服从年前穿到年尾。
好些乡亲很是和善,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他人有点笨,三天两头就有婶子过来给他送点东西,有时候时候是一把野菜,有时候是一个黑面窝窝,有时候是两个烤土豆。
虽然不值得什么钱,但是情谊很重,程之瑾苦中作乐,日子倒是也过得去。
他没有写信回上京,也没有动从上京带过来的钱。
他不知道在这里待多久,他怕以后有什么事情,那些钱票可以用来应急。
又过了两个月,程之瑾起了个大早,今天是他生日,他有次去县城遇到一个人,说是搞到煤炉,程之瑾很心动,他怕冷得很,这乡下比上京还冷,四处漏风,他棉被很厚,可还是冻的他睡不着,要是能买到一个煤炉,他冬天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
跟着牛车去了一趟县城,用的是自己干活挣的劳红和知青补贴的钱,还捞了五十斤的煤炭,程之瑾高兴的不得了,他忽然很有成就感,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人以后,他好像也能照顾好自己。
拿好东西以后,还去了一趟国营饭店,给自己点了一碗清汤面,两个茶叶蛋,欢欢喜喜的过了一个生日。
他还买了半斤的糖果,回去的时候塞给赶牛车的大爷一个,老人家高兴的呵呵笑。
这批只知青里,也就数小程懂事了,给东西也舍得,上次他还见着小程给了狗蛋一个烤红薯呢,粗粮也顶饿。
程之瑾今天很高兴,除了身边没有家人让他很遗憾外,心里其实还算满足,今年他获得了劳红,还从五个工分,干到了七个工分了,他相信只要他明年在努力努力,干到十个工分肯定没问题。
到了知青点,还不等他多高兴,就听着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好像在打架。
他问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知青点一个姓袁刚的知青,和村里的阿华处对象了,袁刚是从大城市来的,为人很是幽默,人长的黑黑壮壮,干活的一把好手,来了没多久就撩拨了好些姑娘。
只是村里乡亲都没想和这些知青接亲,因为知青大多都文文弱弱的,尤其是女知青,天天不是喊苦,就是喊累,很是让乡亲们看不上。
袁刚光是天天和一群小姑娘说话就已经很让人瞧不上了,谁知道居然敢背着人家爹娘把人家闺女给睡了,这还能了得。
人家爹娘一点也没有袁刚以为的怕事,直接带着村长过来了,姑娘的家里人二话不说先是把人给揍了一顿,现在正商量婚事呢!
欺负了人家闺女,彩礼不能少,直接要了一百块钱。
程之瑾在知青点的院子外头冻的直跺脚,他嘴里还叼着一颗糖,看热闹看的很是开怀。
这事过了以后,程之瑾觉得红星生产队对知青的态度变了很多,好像知青是瘟疫似的,乡亲们见着他们都避着人。
就连村里之前和他玩的很好的小胖子,都不理他了。
程之瑾苦恼了两天就想通了,他来这里不是交朋友的,能和人相处的好自然好,要是不能,尽人事听天命也不错,而且除了干活他还要学习,他想许怀笙现在一定拼着命的训练自己,他也不能懈怠,每次想到许怀笙,他都惶惶不安,觉得要是见面的话,许怀笙没准会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