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殊安静跟在后面,一行人坐马车径直来到悠雪湖,与几位已经在岸边等候的司徒允的友人一起上了司徒家的画舫。
画舫缓缓驶离湖边,丫鬟呈上早已准备好的酒菜点心,司徒允带几位世家公子落座观景饮酒。
狸殊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去船舱内休息,几位世家公子见狸殊生得这般貌美,纷纷向司徒允打趣,
“可是司徒兄的新欢,生得好生漂亮。”
司徒允正色道:
“狸殊乃我义妹,我父王视若珍宝,你们切不可乱开玩笑。”
几人正色不敢再打趣,船行了一刻,遥遥见远方有个双层画舫气派非凡。
司徒允唤丫鬟,“此处风景优美,去让小姐出来看看风景,顺便弹几曲助兴。”
狸殊抱着古琴来到几个人面前行礼,然后坐在船头,丫鬟帮着支好小桌摆好古琴,狸殊坐在软垫上。
清风微拂,白衣女子袅袅婷婷,裙裾飘飘,香风阵阵,轻捋罗袖露出十指纤纤,颤、按、滑、揉,顿时曲韵悠扬妙曼,将人带到云里雾里,令人飘飘如仙。
司徒允几人看着美人听着琴音,顿觉景色更美了。
突然,一阵弦音腾空而起,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冲上船顶,飘向脚下,忽而高亢急促,余音绕梁。它优柔飘渺,欲发欲收,回转之际却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与平常女子常弹的如歌如泣的琴曲都不同。
凉九卿正在与人饮酒,忽听犹如金戈铁马的琴音,大气磅礴,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平时最不喜靡靡之音,今日这曲子倒是很合他口味。
他不由向外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艘精致画舫,四个人正在饮酒,而一位白衣女子正在船首弹奏。
那女子柔柔浅笑,发稍轻扬,缓缓抬起螓首,淡淡一笑,右手轻抬,微转螓首,玉手纤长,一拨,如缓流的溪水,清清静静,溪水潺潺
清辉,水间,古琴,一曲相思,熏了一湖沉醉。
凉九卿目不转睛,向侍卫说道:
“去打听一下,那是谁家的船?”
侍卫片刻后回禀,“是渊政王府的船,船上是渊政王世子司徒允与友人相聚。”
“去,找司徒允就说本相国有事与他相谈,要去他船上小酌几杯。”
不过片刻,收到消息的司徒允就把画舫行至凉九卿画舫边,两船相接,有侍卫接好木板,方便渡船。
司徒允同友人几个恭敬等候在船首,狸殊也站在几人身后。
凉九卿背着双手顺着木板走至司徒允船上,司徒允带头,其他人也一起行礼,
“参见相国。”
凉九卿向站在最后的狸殊望去,只见她低垂着头,露出优美白皙的一截玉颈,引人无限遐想。
“都起来吧。”凉九卿挥挥手让人起来。
司徒允将凉九卿引入主座,又倒上一杯酒,几位世家子也陪坐在下首。
凉九卿见狸殊欲向船舱内走去,开口道:
“刚刚听到一曲十分气势恢弘的琴声可是姑娘所奏?”狸殊收回欲走的脚步。
系统忍不住说:“你真是把欲擒故纵玩的飞起。”
狸殊收起微扬的嘴角,脑中和系统斗嘴,“谢谢表扬!”狸殊步子不停继续向凉九卿走去。
司徒允帮着答话说道:“正是我义妹狸殊所奏,狸殊过来见过相国大人。”
狸殊行至凉九卿身边,弯身行礼,
“见过相国大人。”狸殊抬头看了一眼,暗中打量这位大祈国人人惧怕挟幼帝以令诸侯,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
只见他三十多岁左右,身段高而修长,唇上蓄胡,发浓须密,一身黑衣,金龙点缀,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不时眯成两道细缝透露出冷酷无情的本质。
狸殊不由对着系统吐槽,
“这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那是,也是尸山血海里出来的人,能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可小心点儿,他虽然好色,但也杀人如麻,你别把自己小命玩儿进去。”
“请相信我狐狸的专业水平。”
凉九卿语气和蔼,
“姑娘免礼,不想姑娘小小年纪琴艺如此了得,可惜刚才距离太远没有听真切,不知能否麻烦姑娘再弹奏一曲?”
狸殊点头应是,退至船头准备。
凉九卿细细打量狸殊,果然国色天香气质淡雅。他娇媚的、妖娆的女人看得多了,如今这样清淡如菊的倒是更合胃口。
桌上的几人除了司徒允,余下的几位世家公子已经噤若寒蝉,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这位国相大人可是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自己万一要是说错了话,搞不好小命不保不说,连累满门抄斩也是有可能的。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位杀神?
凉九卿并不理会在座的几人所思所想,只专注地看着狸殊,完全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意图,他就是奔着狸殊来的。
狸殊试了几个音,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飞快的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奔腾,壮怀激烈……
凉九卿听得如痴如醉,又见狸殊见了自己不卑不亢镇定自若,更是喜欢。
司徒允暗暗观察凉九卿的神态,见他果然被狸殊所迷,不由放下心来。
一曲结束,凉九卿向司徒允说:“我后日有个宴会,正缺一位技艺高超的琴师,令妹很合我心意,我今天就带她回去了。”
完全是在通知,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他目的已达到,完全不屑于再和几个小辈在这应酬。
司徒允状似为难,“家父最是宠爱妹妹,若是回来见不到妹妹……”
“渊政王若是想念狸殊了,就让他去我府里寻。”
凉九卿向狸殊招招手,“狸殊过来,我府中缺一技艺高超的琴师,你可愿随我回府?”
狸殊慢慢行至凉九卿身前,深深看了司徒允一眼,凝视凉九卿清冷回答,“民女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