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方法，林琼枝有些许惊讶。
因为哪怕在现代，大多数男人都以没有生育能力为耻。
不过，先天没有的可能是自卑难过和遗憾，后天采取手段没有的，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耻辱了。
这种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那种以让自己的妻子怀孕为荣的人。
即使已经有很多孩子了，他们还是宁愿自己的妻子受着堕胎之痛。
也不愿意自己做安全措施，甚至是去做绝育手术。
更别说古代这样父权、夫权、子权高度集中的大环境下了。
在这种时代下，有男人愿意自己绝育，林琼枝觉得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当然，现代也是。
古往今来，她就认识知道楚京墨一个男人愿意绝育的。
“境尘，那个人……他是主动要求要参加试药的吗？”
“嗯，是的。”
林琼枝举起手里的狐狸宝宝用脸蹭了蹭它，眼神瞥向别的地方。
又问，“那人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同意做这个的？你咋找到他的？”
“我让城主府那边贴了告示，说山庄在招试药的人。不过在告示上，我没有写明要试的药是绝子药。
只是说，吃了那种药以后，极大可能会导致失去生育的能力。
另外，我还写了，试一次药，得三十五两。现在帮我试药的那位就是看到告示找过来的。
他家里有些困难，目前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位生病的老母亲要照顾。
所以说，他也不太想他的夫人再生孩子了，一是生孩子受罪，二是怕养不起。
但他夫人现在又怀了一个孩子，我便额外给了他五两，他夫人那边给了五十两。
除了这个，我还让人送了几袋大米、几只老母鸡还有一些衣裳给他夫人。
因为这个，他挺愿意帮我试药的。”
“噢，这样啊……”
林琼枝点点头。
“境尘，只有他一个人过来找你吗？其他就没人了？”
楚京墨笑了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过来找过，不过，他当天就反悔了。
那张告示，从张贴开始到现在，只有两个人来山庄找过我。
一个是那个反悔的人，另一个就是现在坚持下来的人。”
“啊……天呀，这么少人呐，有这么多钱拿呢，都没人愿意来。”
林琼枝有些不解。
“我看到街上好些人带着三个四个五个的孩子呢，再生下去，真的就是没米揭开锅了。”
“是啊，养孩子是很费钱的。贴出告示的那一天，我乔装成一个农夫混迹在人群中。
听到了好些人说，男人要是没有了生育能力，就不叫男人了。”
楚京墨微笑道。
“但是，观那些人的神情，其实很多人还是想为了钱而来的吧。
只是又害怕他人知道自己失去生育能力，遭人笑话。”
林琼枝再一次把小狐狸举起蹭了蹭，又亲了亲它的脑袋。
随即应道，“嗯……要是家里已经有两三个孩子了，男不男人也无所谓了吧，那么多钱呢。”
“是啊，在生活面前，有的时候，尊严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的。”
看林琼枝一直在蹭狐狸宝宝，楚京墨也忍不住低下头去抚摸自己手里的那只狐狸宝宝。
同时继续说道，“自愿放弃生育能力，不过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选择，也是对自己夫人负责的事。
我倒是想不通，这跟男人不男人有何关系？
帮我试药的那位，家里前前后后一共收了一百多两。
这个数额的钱财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极大数目了。
若是他家坚持自己种粮食，平日里也节俭一些。这一百多两最少可保他家吃饱穿暖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哇哦～”
林琼枝手里抚摸小狐狸的动作顿住，瞪大眼睛看向了楚京墨。
“这也太多了吧，少走路二十年弯路啊。”
楚京墨微笑着又摸了摸狐狸宝宝的脑袋，应道，“是啊，少走二十年弯路，不过没什么人选择了它。
只能说，每个人的想法、志向、观点都不同，我们这些旁人，尊重他人的生活，尊重他人的选择就好。
不过，这么少人过来试药，还是令我有些遗憾。”
“嗯？怎么说，哪里遗憾？”
林琼枝直起身子往楚京墨那里挪了挪，直至跟他挨在了一块坐着。
楚京墨这下倒是不躲开了，他神色如常地答道，“目前帮我试药的人只有一位。
每一次给他试完药以后，我都要等特别久才能检验成果。
而且检验出的这个成果只有一种。其实我可以通过增减药材做出两种药效完全不一样的药。
只是试药的人只有一位，那我就不能同时检验成果了。
而且有的时候某一种药会因人而异的，我希望还有其他人能过来试药。
这样我就能看出这种药是否针对其他人是有效果的。”
林琼枝赞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不同的人对药的反应是不一样的，确实要有多一个人来做对比哦。”
“我最希望能替我试药的人是四位。”
楚京墨笑着说道。
“如此，我就能同时试验两种药了，还可以做一个对比。”
“四个人？这确实是一个好数目。”
林琼枝又摸了摸手里的狐狸宝宝笑道。
“两个人为一组，各试一种不同的药，每一组组内进行对比。”
说到这，二人手中的狐狸宝宝突然不安分地动了起来，还在哼唧唧地叫。
林琼枝赶紧将手里的狐狸宝宝举起，察看它的情况。
只见手里的狐狸宝宝嘴巴一张一合的，时不时还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楚京墨也去查看手里的小狐狸，发现他手中的小狐狸也是这种情况。
看来两只小狐狸是肚子饿了。
林琼枝便说道，“境尘，两只小狐狸应该是饿了，我们回去吧，喂米糊给他们吃。”
“嗯，好。”
翌日，
本不该在这时出现的试药人牛大米出现在了山庄门口。
彼时，楚京墨正在绿满园指导林琼枝的武功。
听到有人说牛大米前来求见，他就立刻让人领他进山庄了。
路上，
有不少弟子都在进行扫撒。
昨天一整天的狂欢快乐是有代价的，路上有不少他们撒的鲜花，还有喜糖喜饼。
如今都要一一将它们打扫干净，有用的东西则是要收集起来。
还有烧过的爆竹，放的烟花留下的痕迹也要清扫干净。
要做的事情非常多，山庄几乎一半的弟子都出动了。
路上看到牛大米的弟子，面上都有些好奇。
虽然他们并没有恶意，而且看了一眼就马上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了，牛大米还是有些不自在。
因为这么多人在一起扫地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见。
走了许久，领路人最终将他带到了客堂里面。
楚京墨已经在里头等候着了，林琼枝也在他身边。
她是特意过来看这愿意绝育的试药人是长什么样的。
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
牛大米个子不是太高，身材壮实，皮肤黝黑，两只手上布满了老茧。
看着有些木讷，给人一种十分敦厚老实的感觉。
见到了楚京墨，牛大米就感觉自己放松了不少。
“大米兄弟，随便坐吧，身上背的那东西放在跟前就好。”
楚京墨微笑招呼道，转而朝一旁侍茶的家仆吩咐道，“春生，去泡壶茶过来招待客人。”
“是，庄主。”
牛大米有些拘谨地站在他面前说道，“楚大人，我就不坐了，我这身上脏。”
“无妨，凳子脏了，擦干净即可，更何况，你身上也不脏，坐吧。”楚京墨依然微笑道。
“好……”
牛大米点了点头，然后就卸下了身上的萝筐，又放下了手中的竹篮子。
在椅子上坐好后，他又弯下腰去揭开萝筐和篮子上面盖着的粗布。
竹篮子里面装着的是一篮子蘑菇，箩筐里面装的是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串串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