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大找王烨要了夺命十三枪的枪谱,如今有些招式大概是对上了的。
比如一枪下去九个枪头那个,虚虚实实的,就是第三枪,眼见为虚,心听则实——盲龙~
至于什么乾坤一簌天下游,月如钩,难别求——风流,听着莫名的带感,但是枪套招还没想好。
没关系,我们要相信杜老大的技术,总是可以补上的。
不水文,咱们就不把夺命十三枪一一道来了。
且说,东京城内的八月十五,过的并不开心,尤其前宰相李邦彦出城去寻太上皇,结果遇到了梁山斥候,被射杀。
就更让城中君臣相顾无言。
原来,生命从来都没掌握在自己手上。
所以这好几个月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最终~
金三百万锭、银八百万锭、绢五千四百万疋、大物段子一千五百万疋···
从一开始许贯忠是这个要价,最终,也是这个赔偿标准。
所以只要肯坚持,哪怕是有些离谱的要求,没准也能成。
锭不是两,一锭是5两。(实际古代的金银锭,应该是分大中小三等,大的为50两,中的为10两,小的为1两,这里折中一下,不要太较真兄弟们,反正很多钱就是了)
这些钱是什么概念?
辽朝发倾国之兵换来的《澶渊之盟》,北宋每年支付的岁币不过才银10万两,绢20万匹,也就是这些大概够百年岁币的。
而且,很多都是贵金属。
可以说,基本是东京城中现有所有贵金属的···
大概六成了吧,这可是大宋东京,举宋全国之力供养出来的一座巨城。
嗯,许贯忠搜刮走这些金银,呃,还有绢和大物缎子,也就是布匹。
布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金银铜钱一样,可以作为货币使用的。
所以请不要质疑古人造词的时候,衣食住行的排序。
甚至一些贵妇人的衣服,绫罗绸缎这些,都是和金银珠宝并列的,可以作为奢侈品在当铺换钱的。
“所以你就弄出这么些别人穿过的衣服,来糊弄我?”许贯忠一脸嫌弃。
秦桧也是一时有些讪讪,虽然同意了许贯忠的议和赔偿,但是这支付的方式吗~
“城中确实没有那么多的金银。”秦桧解释道。
“哦,那是赵官家下手还不够狠,就你自己家里面,假山石下面地窖还有十多个没奈何呢。”许贯忠道。
秦桧悚然一惊,哪怕是官场历练了十几年,这么隐秘的事都被人知道了,当然是有些慌的。
而且,人家既然能把事情查那么清楚,那要你命很难吗?
等等,人家就是不查那么清楚,想杀自己很难吗?
秦桧心中凄然一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便是如此了。
“家中丑事,让子安兄见笑了。”秦桧自嘲一笑,“拙荆妇人,不识大体,这便取出,以作军资。”
只能说秦桧不仅应变够快,脸皮也挺厚的。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自己怕媳妇,媳妇不让把这钱拿出来,不是我吝惜钱财。
秦桧怕老婆?
当然怕。
他媳妇是宋神宗时宰相王珪孙女,也是童贯的干女儿。
可以说秦桧能有今天,他媳妇很重要,不然就凭他爹县令身份,怎能让他三十四岁做到御史中丞,然后没两年又做到副相?
当然,许贯忠并不关心这些,稍微敲打一下就算了,对许贯忠来说,最重要还是弄钱回去。
虽然王烨说单纯的贵金属不能算财富,但是许贯忠也有自己的财富价值观,金银是硬通货,虽饥不能食,渴不能饮,但是能从大宋买东西,也能从金夏买东西。
而且王烨跟张开弄的那什么银行金币计划,也需要大量金银。
这就是许贯忠。
对王烨的许多事情,比如这银行金币银币计划,不是非常懂,只大略懂有很多好处,但是支持。
“嗯,金银留在地下吃灰,也不好,我们拿来修桥铺路,也是会之兄做好事了。”许贯忠点头道。
比脸皮厚?
谁怕谁。
“钱财之事,我等自当尽力为之,只是贵国陛下心怀百姓,仁义满天下,如今城中,已有吃人惨事,许帅是不是先撤军,让外面粮食进来?”秦桧道。
许贯忠心中暗道,果然烨哥儿说的对,只有我没有道德,道德才不能绑架我。
“你说的吃人,是那迂腐御史王次翁吧,他自己贪名卑鄙,不敢领齐国粮食,还说什么宋臣不食齐粮,啧啧,转手把自家奴仆杖毙吃了,简直不是人。”许贯忠撇撇嘴,“怎么,会之兄跟他很熟?”
“不是很熟,只是之前我为御史中丞,同衙为官,自然是知道的。”秦桧道。
“不是很熟就好,这样不会太伤心。”
“子安兄此话何意?”秦桧惊讶道,嗯,装的。
“沽名钓誉之辈,留着也是祸害,送去给那唤作绿珠的丫鬟偿命才好。”
秦桧不说话了,王次翁是自己的狗头军师,说不熟自然是瞎话,只是···
齐国一直这么做事的吗?说杀人就杀人?
也是,这许贯忠惯会摆弄人心,城中多有赞他仁义的,嗯,不对,多是夸那齐国皇帝仁义的。
施恩的事情不沾,这许贯忠做事这般谨慎,怪不能能成齐国十王第一人。
心中想着有的没得,秦桧口中却是应道:“东京城中,死伤近二十万,死一个王次翁也便死了吧。”
“城中死了那么多啊?我这攻城之战,五蠡司马才给中军记功三万六千二百,这确实是少记了,回头要去找他们。”许贯忠恍然道。
秦桧是真无语了,这人的道德底线也这么灵活的吗?
我说城中死了那么多人,你搁这核对军功?
再说那些人,又不是齐国杀的,这次收拢金银,就死了好几万,怎么能算你军功?
唉,这就是拳头没人家大的坏处,秦桧自问便是有些智计,也没办法,只能从道德层面,请许贯忠把大军撤出去了。
再不撤走,大宋朝廷都快崩了~
许贯忠要的金银,在秦桧看来,多自然是多的,但是如果齐国军队真的把东京城彻底搜刮干净,至少是能比这个多一倍出来。
但是~
问题就出在但是上,钱财散落民间,不好收啊。
善财难舍~
如果齐国进城就屠城,那大家在刀枪临头的情况下,钱财还能是身外之物。
但是现在,不是的。
齐国兵马弄得跟仁义之师似的,还施粥救济吃不上饭的百姓。
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拿自家钱去赔偿齐国军费?
人家真的要那么多?
不会是你们趁机想发财吧?
不对,就是你们不想发财,俺家中也无余财啊!
冲突就是这么来了,人也是这么死的~
赵官家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没法把钱收上来的,那就只能让有这个能力的人来收钱,换个说法,手中有刀的人。
至于他们是不是从中留了钱财~
那几乎可以肯定必然是留的有的。
同样的,赵官家也需要军队和官僚体系的支持,那这些人自然只能号召共赴国难,不能真下死手抄家的。
所以金银就出在了~
商户身上。
士农工商。
社会地位最低,钱财最多,历朝历代,谁缺钱了不找他们?
商人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肥羊属性,实际上,他们也不是钱财最多的,真正有钱的,一定是有权的。
大宋经商的,尤其东京经商的,谁没个有权力的靠山?
官商不分家吗~
这其中就有许多故事,一地鸡毛,且不细表。
现在的问题是,只抄家商户,钱财还不够,没办法,这几年事太多,国库是真的空了。
那就得再找一群受害者,下一个,找谁呢?
这问题往深处想,细思极恐。
从太上皇开始,这执政对百姓就不是很好,修个花园都能得罪整个江南的百姓。
如今又得罪了东京城的商人,下一步再得罪谁?
勋贵?
官吏?
这是让赵官家自决于天下啊~
秦桧看明白了,也跟赵官家说明白了,所以秦桧过来,扯这些犊子,就是想找个活路。
这些事,秦桧懂,许贯忠自然也懂,毕竟这事,也可以说就是许贯忠一手主导的。
于是,许贯忠也不装了,直言道:“会之兄应该明白,如今我家陛下,已经全据河东路,居高临下,拿下东京,不对,我现在已经拿下东京了。对我齐国上下来说,赵官家的命,尔等的命,都不过一念之间罢了,并没有这些金银重要。”
秦桧闭目咬牙,呛然道:“太上皇妃嫔,一人作价黄金千两;赵氏直系女及宗姬值黄金五百两···”
许贯忠:“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