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钟,秦聘关上电脑,摘下压的鼻梁痛的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向窗外露出的金黄色的光芒。
那种痛苦的感情好像有点麻木了。
脱掉脚上的拖鞋光脚踩在昂贵的地毯上,走到了窗前,看向下面已经有车从车库里开出来了。
突然秦聘的表情怔了一下,按住了心脏。可能是熬夜熬的多了,竟然有点心慌了。
不过秦聘并没有在意。心慌就心慌吧,那一天猝死才再好不过了。这样自己也不会有太多的愧疚感,死的也不会太痛苦。
不过好像还没立遗嘱呢,还是要把这件事趁早提上日程的。
这时候再回房间睡肯定会吵醒宣席的,秦聘就在书房的单人床上睡了。
上午十点钟,樊秘书打电话来,“老板,最新的合同已经拟好了,刚刚发到您的邮箱里。”
秦聘的眼睛都还没睁开,“我知道了。”
“好的老板。再见。”
秦聘把手机扔到一边,做了十分钟的心理斗争,还是坐了起来打开电脑,努力的睁开眼睛和查看邮箱。
看了一遍,秦聘闭上眼睛缓了缓,然后又看了一遍。
然后给樊秘书打电话,“合同没问题,打出来让人给我送到黎幽的我的公寓。”
“好的老板。文件今天下午4点钟大概就能送到。”
“嗯。”
挂了电话,秦聘又躺回床上,没一会就又睡着了。
宣席轻轻的打开门,看到秦聘还在睡着,走进后,看到了秦聘眼下的黑眼圈,心疼,但是自己完全什么都不能为她分担,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陪着她了。
叮咚的门铃声响起,宣席走到门口,是宁婴。
打开门。
“门开的挺快的嘛,秦聘还没醒吧?”
宣席看了眼抱住自己腿的小乐阳,“今天我有事要出去,阿姨也请假不在。这回可就只有秦聘一个人在家,确定要把她们两个单独放在一起吗?”
宁婴犹豫了一下,“那你怎么不早说?”
宣席弯腰把乐阳抱起来,“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就是哭一哭,吵一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婴看向乐阳的眼神都多了些同情,摸了摸她的头,“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了哦。这两天真的太忙了,你就和你不靠谱的干妈待两天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妈妈一定补偿你好吗?”
小乐阳还听不懂这么多话,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宁婴。
看着乐阳这单纯的小脸,宁婴捂着心口,“哎呦,这罪恶感油然而生啊。”
宣席立马维护道,“秦聘也没那么不靠谱,她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只是平时没什么机会让她展示而已。”
宁婴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你刚才又是应该又是可能的?”
宣席罕见的想不出要怎么反驳,只好乖乖闭嘴。
“行了,我先走了。拜拜宝宝。”说完在乐阳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就走了。
宣席关上门,把乐阳放在了沙发上,“小乐阳,一会叔叔要出去,你和干妈一起玩好不好?”
还不太会说话的乐阳咿咿呀呀的笑着。
宣席笑了笑捏了下乐阳肉乎乎的笑脸,“等一下我把你放到干妈的床上,我们安安静静的,不要吵到干妈哦。”
说完,就把抱着乐阳静悄悄的走到了书房里,秦聘侧身对着墙壁两腿弓着,和墙形成了一个圆。宣席就把懵懵的乐阳放在了圆里。
在秦聘的脸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然后对乐阳摆了摆手就出去了。
床边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吵醒了秦聘。但是醒来的只有灵魂,身体还在缓和。闭着眼睛的秦聘转了个身手摸向手机。这才睁开了眼睛看,是宣席,‘小乐阳在你床边,你不要害怕。我今天有事出去了,要你和小乐阳待一天了。加油宝宝。’
“乐阳?”秦聘脑子还没有开机。
就听见旁边,“嗯哈。”的一声小孩子的声音。
一转头,乐阳裹着奶嘴看着秦聘。
秦聘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越清醒越想把宁婴和宣席从楼上推下去。
给自己洗漱完,一大一小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反正两个人眼睛都不小。
从来没带过小孩子,秦聘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看了眼时间,秦聘马上还有工作没完成。
“小鬼,我还有工作,你是要我抱你过去还是你自己跟我走进去?”
乐阳看了看她,直接把头转过去不理她。
“嘿!你真是和你爸一样讨厌。今天你只有我了,没得选。”说完就把乐阳从沙发上抱起来。进了书房。
秦聘有些意外,自己抱她她居然没反抗也没哭,“怎么,知道今天只有我看着你你不敢得罪我了?”
忙了一会,秦聘不放心的看了眼乐阳,发现这个小东西居然要从床上爬下来,那床的高度是要比她高出一点的。她的上半身都趴在床上,小脚不停的在空中试探。
秦聘赶紧过去把她抱起来,“小乐阳,你乖乖的,干妈今天有点忙没功夫一直看着你。你要是真的撞到了你妈会杀了我的。”
秦聘也不敢把乐阳放在床上了,就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和自己一起办公。
小乐阳的手也不老实,在秦聘的文件上比比划划的,差点把文件给撕了。
“小祖宗你老实一会好不好,怎么能这么好动呢?”
秦聘一只手把乐阳直接困住牢牢的抱在怀里。
小乐阳没有了人身自由开始啊啊的喊叫直接哭了出来。
秦聘无奈了,用手轻拍她的嘴,哭声也出现了颤音。拍了两下秦聘就忍不住笑了,欺负小孩真的挺好玩的。
小乐阳见秦聘根本不怕她哭,慢慢的也就不哭了。
见她不哭了,秦聘用纸巾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这不是也能不哭?没事老哭什么呢是不?咱们作为新世纪女强人,二十世纪最强接班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秦聘的情绪,小脸上竟然真的有些坚毅的感觉了。
秦聘被她逗笑了,“行,给你张纸自己玩,只要不吃怎么都行。”
说完就把小乐阳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底下还给她垫了个垫子。
宣氏集团的员工有事也会来给秦聘送文件,聊聊项目上的问题,一进门就看到乐阳坐在几百万的实木桌上放肆的玩乐,员工都有些感慨,果然人生最大的分水岭是羊水啊,从小就在这么贵的桌子上玩,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一张这么贵的桌子。
正当秦聘和项目经理讨论项目的时候,乐阳突然哭了起来,没有任何征兆。
秦聘不得不停下来抱起乐阳,“怎么了啊,怎么哭了?”
项目经理也走过来看看,她虽然也是个未婚,但还是有点带娃经验,“是不是该换尿不湿了?”
秦聘赶紧把她的尿不湿拆开,直接一个生化武器把秦聘打出三里地。捂住鼻子躲的老远,“于经理,只要你把尿不湿换了,看上哪款包我送你。”
于经理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卷起袖子,“秦总,您这话说的,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口罩戴上给小乐阳清理后换上一个新的尿不湿。
处理好后秦聘把乐阳转移到客厅,把书房的窗户打开换换空气。
都弄好后才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得救了。”
转头看着旁边喝奶喝的开心的小孩,“长的这么可爱排泄物这么臭呢。”
清洗完的于经理从洗手间里出来,“秦总,那我就先走了。”
“嗯,看好了直接和我秘书说,她会给你买的。”
“谢谢秦总。秦总再见。”
“再见。”
其他都好弄,但是一会秦聘要去宣蔺家啊,要和李能他们商量合作的事情。只能带着她一起了。
这回不能自己开车了,秦聘把司机叫来开车,自己带着小乐阳坐在了后面。
车上,刚开始的时候小乐阳还有点没安全感,躲在秦聘的肩上不肯下来。软乎乎的样子让秦聘的心软软的。
没一会小乐阳就在后座上乱穿,秦聘要看文件没功夫理她,只给她系上安全带,用一只手固定住她。
终于到了地方,秦聘把衣服帽子都戴好,带着小乐阳进去。
宣蔺和李能等人已经在里面了,看到秦聘抱着一个小孩进来都愣住了。
“你,这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说呢,我这也没准备红包啊?”李能率先说道。
秦聘一脑袋黑线,就知道会有人误会,“李叔您误会了,这是我朋友的孩子,我今天帮忙带一下。”
“哦,我就说嘛,怎么没听说你有孩子了。不过这小孩长的还挺可爱的。让爷爷抱抱啊?”李能张开手想要抱抱。
乐阳猛的转过头抱住秦聘的脖子不肯让他抱。
秦聘笑了笑,“李叔,这小孩有点认生,您别吓到她。刘姨。”
刘姨从厨房里出来,“帮我看一下,有事随时叫我。”
“好的小姐。”
乐阳在沙发上玩,刘姨就在旁边看着她陪她玩。
秦聘和一众叔叔去书房商讨事情。
等秦聘出来的时候,乐阳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秦聘轻手轻脚的把乐阳的衣服穿好就准备回去了。
几个几十岁的人围在一圈看着熟睡的小孩,小声说道,“这小孩长的真可爱,你和宣席什么时候生啊?”
“未来的事我说不好的。我先走了叔叔们。”
“走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
秦聘抱着小乐阳往回走,路上给宁婴打电话,“你在哪呢?乐阳我直接给你送回去吧?”
“好啊,你直接去我家吧,我一会也能回去了。”
“好。”
秦聘让司机直接开车到宁婴家,熟练的按下密码进去了。家里没人,房间里都黑漆漆的。
打开灯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群人,灯亮后都齐齐的看向秦聘。
“怎么是你,宁婴呢?”
秦聘护住乐阳,“你们是谁?私闯民宅犯法的不知道吗?”
“我们都是宁婴的亲戚,来看看她而已,怎么能算是私闯民宅。”
秦聘冷笑一声,“谁家的亲戚大晚上的趁主人不在家私自闯入,还不开灯?如果这个家里丢了什么东西,算谁的?趁我还没报警,赶紧出去。”
男人站起身上下打量着秦聘,“你是她请的保姆吧?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赶我们走?”
另一个人站起来,“别和她废话,把孩子抢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还有,谁告诉你们我是保姆?”
“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抢孩子啊。”
“我是宣氏集团的总经理,我看你们谁敢!”秦聘一个人寡不敌众,还要护着孩子,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压人,真是不爽。
男人看着她笑了,“你说是就是?宣氏那么大的集团,你一个小丫头能做到总经理?”
“信不信随你们,只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秦聘的一只手一直在口袋里,已经给宁婴打过去了,宁婴也全程听到了对话急忙往回赶。
这时门被敲响了,秦聘从监控里看了一眼,居然是霍子遥,他怎么来了?不过他倒是来的是时候。秦聘赶紧把门打开。
霍子遥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秦聘?你怎么在这?这些人是?”
“没时间给你解释,他们来抢孩子。”
“抢孩子?”霍子遥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我看你们谁敢?”
“你又是谁?”
“关你屁事?赶紧滚我报警了。”
知道今天这两人他们谁都惹不起,只好先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秦聘赶紧把门关上反锁。
霍子遥看着她怀里的孩子,“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的,你来这干嘛?”
“我先问你的,回答也有个先来后到吧?”
秦聘看了看怀里的乐阳,这孩子心倒是大,这么大的争吵声都没醒。“我先把孩子放下再说。”
把孩子放回她的小床上,秦聘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给宁婴发消息,“婴婴,他们都走了,你别着急慢慢来。”
“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了吗?”霍子遥收起了平时放荡不羁的气势,从未有过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