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一个随从这样咄咄逼人的质疑,对黄太守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人在太守府里,自己却不敢得罪他,这就是把柄握在人家手里的坏处呀。
仓促间拿出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下来,才惊觉到王将军的厉害之处。
“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你看你们前几次都是凯旋而归,明显这一次是你们自己的失误!”
中年男子怒极反笑,“以往咱们总是问你要不要大动作,你总是说先试探试探。
可是这一次你说不用再试探了,要来一次重拳出击!结果咱们就栽了一个大跟头,你还说这一切跟你没关系?
我跟你说,咱们那的人还有说的更难听的,都说你故意引咱们上当,跟那王将军穿一条裤子。
一边得了咱们的珍贵宝石,优质皮毛等等好处,一边又去跟王将军卖好。
像你这样吃两边的嘴脸,可不要被咱们逮到什么证据!否则那样的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黄太守这下子才惊觉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时慌乱间,竟向着对方作揖打躬,完全没有一点太守大人的威仪。
“使者,求你回去多多美言几句吧,这一次战役咱们双方都有损失,也都有责任,以后我一定从长计议,争取将这一次损失弥补回来。”
中年使者盯着黄太守的面容,沉默了良久,方才松口。
“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尽快拿出实际行动,否则主人发起火来,可不是谁能承受得起的。”
本来已经囊中羞涩的太守大人,为了笼络这位使者,再一次使得荷包缩水。
塞上了厚厚一沓银票,才将这个祸害给送了出去。
这位使者是个混血,只要他不抬头紧盯着你看,一般人是分辨不出的。
等到房间里就剩下太守大人一个人时,黄太守忽然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推下了地。
啊啊啊啊…我得的那些好处,全部落入了旁人的腰包呀!
这一次的事情很明显,王将军那里出了能人,一个能够抵制骑兵的人才。
才将自己陷入这样不忠不义的尴尬境地。
就在昨天自己还颠颠的写了一封信,跟国舅爷邀功,天哪,我这干的什么蠢事呀?
可以想象未来的这一段时间,我是跟双方都交不了差的。
啊啊啊…真是可恶至极!
我怎么那么倒霉?偏偏挑了这么一个时候发难。
哪怕再提前一次,我都有可能将王将军置于必死之地!
嗬嗬嗬…王将军命不该绝呀!
这一次战役过后,太守府里变得低调了起来,街上也看不到他的人耀武扬威了。
这几日悠悠都很忙,忙着给两次战役中受伤的人治病。
凡是边关的郎中放弃下来的,都被王将军安排到了悠悠这里。
为此还专门给她配了几个秀才兵的助手。
这其中还包括之前关外的那个断腿少年——巴特勒。
大白天看到悠悠,这小子眼神炙热,一副狂热忠粉的模样,“女神,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吗?原来你还是一位郎中?”
悠悠眼皮子也不抬,从他的面前走过,哼,在我这里可没有优待俘虏这一说,治病当然要先从咱们的将士开始哈!
“喂,女神,你说过要给我治腿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旁边一个秀才兵上去就一个冲头,“你小子给我安静点。”
巴特勒抱着头就大呼小叫,“哇哇哇哇哇…你们虐待俘虏啊,我可是女神的人,你们有没有搞错哦?”
本来站在医疗密室外间的岁安,大步走过来拎起这小子的耳朵,“你是女神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兵营里有叫悠悠弟媳妇儿的。
也有叫大妹子的。
还有叫岁安娘子的。
万三那几个货都叫女侠。
这个叫巴特勒的,竟直接叫了女神!呵呵!
巴特勒斜着眼睛争辩,“真的,我没有骗你,那天女神拿走了我的刀,她就是这样说的。”
在里面一个房间做手术的悠悠,简直被烦的不行,手上拿起一个长针冲到门口。
“是谁在大呼小叫的?当心我给你的嘴缝起来,哼!打扰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看着女神神奇的装束,众人就知道人家在干正事。
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巴特勒又被岁安不轻不重的蹂躏了几下,均没有敢发出半点声音。
快到下午,终于轮到了巴特勒,本来他想好奇的看女神怎样给他治腿的。
结果一个药丸一吃就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跟旁边人一样,腿上绑了板子,那豁开的腿早已经捆绑好了。
悠悠狠忙了几日,将几个重病号收拾过之后,亲自挑了一个中年郎中,将可以教给他的医术,倾囊相授。
对方自然是感激不尽。
悠悠轻松之余,抽了一个空闲,拉着岁安躲起来。
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岁安已经变成了一个地道的中年庄稼汉子,挑着一担蔬菜,沿途兜卖。
快中午了,岁安将担子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大嫂子,请问这是刘四海家吗?”
刘四海的婆娘迎出来,“是啊,你找咱当家的干啥?”
岁安:“他让我送菜过来的。”
婆娘笑骂道:“就拿了一些薪水,也不知道省着些过日子,那请你挑到院里去吧。”
自从上一次男人跑了一次燕北城的远趟后,现在基本上都在秦城,很少再接外面的差事了。
也许是生活安逸了,刘四海忽然想开了一样,近来手脚也大了起来,经常帮家里买这买那,还问自己想要什么?
呔,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是小姑娘要打扮,家里还有小子要养,日后还要娶亲,哪哪都要用钱。
尽管这样,婆娘也不愿意数落刘四海,过安逸的日子最重要。
眼看着岁安开始往院里卸蔬菜,刘四海的婆娘惊道,“他到底买了多少菜呀?不会这些菜都是咱们家的吧?”
“什么菜?”刘四海一头走进来。
婆娘立马喊起来,“当家的,这人说是你让送的菜。”
岁安将扁担放到一边,抬起头来,“四海兄弟,我是岁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四海赶紧叫婆娘去关门。
自己拉着岁安进了里屋,“沈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岁安长话短说,“刚过来几天,先来看看你,你可知道现在的边境跟你们黄大人已经水火不相容了?”
刘四海沉吟了一下,“唉!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如今咱们都是过的明哲保身的日子,一个小小的衙役——特别是已经脱离了黄太守权力中心的衙役,更是难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