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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我的大洋啊!”周泰安被扶起来后长吁短叹,一副懊悔的样子,张开凤问他怎么了,周泰安可惜的说道:“原来大洋这么值钱,原先我都没拿它当回事儿,买家雀糟践了不少。”

“噗嗤!”一声,众人笑起来,原来他是因为这事懊恼。

“别想那些了,咱们不是还有呢嘛?再说了钱这玩意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也算一件好事?最起码那些拿了钱的村民会感激你的。”张开凤开导周泰安。

周泰安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只是希望他们别骂我傻逼败家子就行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咱们不是取之于民,但是却也算用之于民啦!也不错。”

钱财的事情得到解决,国夫人就得送回去了,周泰安让人把剩下那几袋子大米装上卡车,带着高三扯就上路了,他先把国夫人送回家交给国祖,留下一袋大米给她作为酬谢,国夫人也没推辞,笑吟吟的接受了,虽然她们家隶属军队,可是大米这种好东西也不是经常能吃到,毕竟东北还不种植这玩意儿,就算是有闯关东过来的人想要尝试种植,也只不过都是小面积进行实验,产量不多。

离开大青咀子好几天了,周泰安再次踏上山头时,这里已经大变样,正值晌午,工人们都在吃午饭,因为从事体力劳动,所以周泰安吩咐过必须一日三餐,本来油水就不大,要是再吃不饱饭哪还有力气干活?

王小宝和孙超越以及王卫国都过来迎接周泰安,并且让人赶紧盛饭上来,周泰安和高三扯边吃饭边询问工程情况。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坑道都已经确定了位置,大家正在作业,只不过半米土层以下就是岩石,这就需要进行爆破施工,时间在这里会花费一些,等深度达标后,剩下的后期活就好干了,天气要冷了,正好这一冬天用来开山破石,等来年开花后,不耽误浇筑盖顶。”孙超越耐心的给周泰安讲解。

“慢工出细活,咱们不赶时间,只要质量能保证,比什么都重要。”周泰安看着远处一片一片隆起的土堆,心里有一种震荡,这种心情基本等同于后来的开发商,一座崭新的楼盘即将在自己的规划中拔地而起,有一种豪迈,一种振奋。

“我带来一些大米,你们看着隔三差五的给工人们打打牙祭,另外你们的工钱我已经讨回来了,你看啥时候结算到个人手里合适?”

“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想不到啊!这么快你就把事情解决了?厉害。”两位工程专家惊喜万分,附近的工友们也听到了,大家放下饭碗,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我看这样吧!那些钱先不急着下发,大伙在这里干活,带着钱反而不方便,这里吃喝都有,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等完工时一块结算得了。”孙超越拍了板。

“既然这样,也行!”周泰安回身取过一个口袋,递给孙超越:“这里有一些钱,是给大伙儿改善伙食的费用,不要舍不得花,适当买个猪杀,这活不轻巧,肚子里没油水可不行?缺啥少啥的你就让小宝去张罗。”

周泰安在山上待了一顿饭时间,黑天才领着高三扯上路,两个人赶夜路奔了北林子,好在卡车大灯还能用,晚上行驶不耽误事。

二百多里路,卡车后半夜才到,一是天黑不得眼,二是路况太差,跑不起来,在高三扯的指引下,周泰安直接将车开到那家德国人开的水泥厂大门口,两个人也不下车找车马店去住,干脆就在车上和衣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周泰安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睛看出去,只见水泥厂大门口聚了一堆男男女女,看样子都是附近的老百姓,他们乱哄哄的挤在大门口,嘴里喊叫着让厂长出来说话。

下了车,周泰安和高三扯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腿脚,点上一支烟抽着,斜着眼看大门口那些人起哄怪叫,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头。

“过去看看。”

周泰安走到人群外围扯住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男子问道:“大早上的这是干嘛呢?”

那个男人打量了两眼周泰安,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不像本地人啊!”

“我们是海伦过来的,准备买点水泥,头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好不好买?你们这是咋地了?”周泰安和气的说道。

“噢!那我劝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这里哪还有水泥可卖了?都停工好一段日子了,听说厂长都要跑路了,这不,还欠着大伙儿一个月的工钱没给呢,大伙怕人跑了没地方要钱,起大早过来堵他。”

“还有这回事儿?”周泰安回头瞅了瞅高三扯,后者也是一头雾水,解释道:“不能啊?头两天我过来还看见有人往出拉水泥呢,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那个男人道:“早就不生产了,你头两天看到的是原来存的货,估计是厂长把那点库存都折腾光了,好拿钱跑路。”

周泰安望着铁栅栏做的厂子大门,上面铁将军锁得死死的,不过能看到厂区里是有人影晃动的。

“怎么办?白跑一趟。”

周泰安把烟卷吸完扔在地上,拍拍屁股说:“回车上待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两个人回车上坐山观虎斗,看起了热闹。

好半天之后,厂子里终于有个人跑过来,看样子那些老百姓都认得他,大伙儿七嘴八舌的骂道:“黄四眼儿,你小子不是人揍啊?厂子要黄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是不是外国佬给你好处了?别忘了你他娘的是北林子人,厂长跑了,你还能跟着跑哇?”

那个被称作黄四眼儿的人并不急躁,他站在门口心平气和的转圈作揖:“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静一静,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

人群的躁动平息一些,那个白头发老头说道:“大伙儿那就静一静,听听他咋说。”

“各位父老,我和大家其实一样,也不希望厂子就真么完蛋,可是……唉!我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不过厂长并没跑,他欠着大伙儿的工钱他心里有数,这不正想法子给大伙儿凑钱呢嘛!”

“厂长说了,最多三两天,一定会把工钱如数发给你们,请大家回去安心等着就行了,在这里闹事也不好看不是?”

“别听黄四眼胡咧咧,他自己的工钱肯定是拿到手了,这是帮着厂长忽悠咱们呢,好逮机会让那个外国佬跑路。”一个小年轻起着哄。

黄四眼儿看见人群又要开始乱套,连忙举起双手央求道:“大伙儿别乱,我黄某人说得句句属实,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家就在这里,我帮着外人骗你们,那我以后还咋活?我可以用我儿子向大家伙儿保证,厂长绝不会坑了大家的钱就是了,三天,最多三天!”

“好吧!那就再等三天,我们大伙儿相信你一次。”看到黄四眼儿都豁出去用自己儿子担了保,大家伙儿也不好再苦苦相逼,毕竟是同乡,事儿真不能做的太绝,于是,几十名老百姓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散去,铁门前只剩下不住摇头的黄四眼儿,他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回厂里向老板复命。

“哎!大哥,请留步!”

黄四眼儿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慢慢转过身,疑惑的望去。

周泰安和高三扯见群众都散了,赶紧走过来。

“你们是嘎哈的?”黄四眼儿将鼻子上的眼睛推了推,无精打采的问道。

“我们是来买水泥的客户,难道你们不做买卖了嘛?”周泰安笑着问道。

“噢!你们想买多少?”

“我们工程量不小,恐怕需求会大一些。”周泰安故意夸张的回答,生怕说得小了人家不在乎自己。

“要是少来少去的还行,大批量的够呛了,你没看到厂子都停产了吗,库房里所剩无几了。”黄四眼摇头要走。

“哎哎大哥,你别忙着走啊!聊聊呗,来,抽烟。”周泰安顺着铁栅栏的间隙递过去一支烟卷,同时掏出火镰子给他点上,两个人隔着铁栅栏聊起来。

“好好的厂子,为啥就不干了呢?这个买卖效益应该不错吧?”

“说来话长,啥原因都有了,兄弟,哥哥看你是个实诚人,所以劝你还是去别处瞧瞧吧!指望这里真没戏。”

“说说呗!差啥就不干了?”

“还不是同行打压使坏!”黄四眼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咱们省里一共就三家水泥厂,另外两家联合起来欺负我们,不管我们将价格订到什么价位,他们都会比我们便宜一毛钱,而且还下黑手,和附近的土匪胡子勾结一气,凡是来我们厂子采购的客户,回去的路上必保会被劫,连钱带货都会被拿下,这样久了,谁也不敢来我们厂子买货,好好的一个厂子,活拉就饿死了。”

“哦?还有胡子帮忙?能确定是那两个同行唆使的?”周泰安来了兴趣。

“谁也不傻,胡子劫啥都没人怀疑,可是这水泥一不能吃,二不能喝的,你说他们要它干什么?明摆着就是别人的枪手嘛!”

点点头,周泰安问道:“你刚才不是忽悠大伙儿呢吧?”

黄四眼没好眼神的白了周泰安一眼:“你看我是那号四六不懂的人?我可是用我儿子做了保的!”

不过他随即又露出狡黠的笑容:“他们怎么就忘了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儿子这茬?”

周泰安愕然!

“不过,我确实没骗他们,厂长确实是在筹钱,不但清空库存,还打算把机器厂房都处理了,尽量把大家伙儿的工钱堵上,其实这个老外也挺可怜的,被人欺负这样了,还能想着工人,也算是个好人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替他说话。”

“开门吧!让我见见你们厂长。”周泰安忽然说道。

“还是算了吧!厂长心情非常不好,根本没有心情见客,都快愁死了,不光是这点事,听说他们家那头也出事儿了。”黄四眼儿还以为周泰安是为水泥的事儿。

“告诉你们老板,就说他的救星来了,我会让他的厂子重新开张,不会关门大吉的。”

“啊?不带开玩笑的!”黄四眼儿重新打量了一眼周泰安。

“你看我像开玩笑嘛?”周泰安收起刚才的嘻哈相,一本正经的对黄四眼说道:“相信我没错的!”

有一种人天生就带着一种气势,何况是目前人强马壮的自卫队头头儿?周泰安此刻拿捏起来,居然也会流露出一丝领导者的派头,让黄四眼儿之流都能感觉出来他不是普通人。

“好吧!你等一会儿啊!”说完他就屁颠屁颠的奔厂子办公司跑去。

很快,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年轻人就随着黄四眼儿走过来,这回大门也开了锁,周泰安被热情的迎进了里面的办公区域。

“亲爱的朋友您好,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年轻的德国人很有礼貌。

“我是德国公民,我的名字是甘培.波多尔斯基,请问您怎么称呼?”

周泰安和高三扯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德国人居然汉语说得这么流利,而且如此有礼貌,顿时增添了不少好感。

“我叫周泰安,这是我的助手高三扯大哥。”

“哦!周先生,高先生,认识你们很荣幸!黄组长说你们能够帮助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嗯……是真的!”周泰安肯定的点点头。

“哦!上帝,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您简直就是天使,特意过来救苦救难的,要知道,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了。”甘培.波多尔斯基激动起来。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很想知道原因,因为你们中国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弄清这一点,我的心里会不安的。”

“为什么?”周泰安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刚才在大门外听黄四眼说厂子受到同行打压,并且还有胡子掺与其中,他一时激愤,打抱不平的性情支使他做出这么个决定,一切发生的很自然,没有特意去想什么。

“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厂子就此倒闭,那些老百姓失去工作,失去收入而已,暂时就这么多,这么解释你能理解吗?”周泰安情急之下,只好挑一些高大尚的说法来忽悠老外了。

“嗯!这就是你们说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