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后堂。
兵器林立,其中数刀、枪、剑的数量最多,每一把兵器上都有能量罩隔绝。
叶尘跟夜冥并肩而立,站在铸剑炉旁。“夜冥,我且问你,何为剑!”
“剑,杀器之利刃也。”
“你错了,剑分双刃,可杀,亦可以为护!”叶尘认真告诫道。
剑者,心之刃也。可杀!可护!杀与护!全在一念之间!
杀与护?
夜冥心中深埋仇恨,所以出剑中,尽是杀气跟恨意。
他出手每一剑,都是必杀之剑。每一刻,都是血债血偿,从没有过护的概念。
叶尘道:“夜冥,虽然你意志坚定,心性上佳,但是你眼底藏着一丝戾气,有一天可能会伤了你自己。我希望你记住今日我这一番话,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自己的心。”
“夜冥必定铭记于心!”
叶尘继续道:“铸剑一派,世间颇少,取天地灵物,魂力为炉,锻造神兵利器,世间的灵器,都是这么产生的。至于剑意,倒是以铸剑为源,衍生剑意。先前,你的佩剑发出剑鸣呼应,正是我的剑魂,与之产生共鸣。”
剑意?剑魂?夜冥并不理解,这些内容,闻所未闻,叶叔到底从何处领悟。
“那怎样才能修炼出剑意?”
叶尘轻轻一笑:“魂力融于剑,日夜感悟,与剑灵共鸣,就能生出剑意。剑意也分不同类型,或一往无前,或纵横交错。”
夜冥似懂非懂,道:“多谢叶叔指点。”
阿秀端着茶水,径直走入,温柔道:“师父,夜冥,休息一下吧。”
叶尘走到木椅旁,接过茶杯,轻轻坐下,抿了一口。紧接着,他睁大双眼,魂力涌出。
如烟如海的魂力,从叶尘手中幻化而出,衍化成炎火。
他衣袍用力一挥,位于炉火旁的数道冰晶、铁矿,以及铜铅之物甩进炎火之炉。青白相间,仅仅几次呼吸,一柄长剑便慢慢成形。
“这便是铸剑之术,你要多加感悟。以后以铸剑术为源,衍生出属于你的剑意。”叶尘指尖上生出一道光团,直接飞进了夜冥脑海中。
所有的口诀,核心要点,通通灌注进脑海中,夜冥盘腿而坐,认真感悟。
掀开门帘,叶尘跟阿秀一前一后,从里处走了出来,坐在庭院中。
“师父,你为什么要教夜冥铸剑术?”阿秀终于找到机会问。
“心生惜才之意,不忍断绝了我这一派的铸剑术罢了,不然日后下了鬼界,师父,师公问起,我不知道怎么交代。”叶尘想起师公那严厉样子,身上寒意升起。
“那你为什么不传给我?”阿秀不满道。
“哈哈哈,你没有这方面天赋,我也只能传你医术。”
“哼!没有天赋,夜冥就有,要我说你是偏心而已,而且,干嘛不教我修仙之术,留在这样的鬼地方这么多年,给我这破护身符有多大意义。”阿秀指了指脖颈前的项链。
叶尘苦笑一声,“何必呢,如果可以,我宁愿一世不修仙。”
阿秀看着远远离去的叶尘,翻起白眼,戏谑道:“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第二天,破晓。
梧桐树下,叶尘依靠着树干,慵懒地举着酒壶,不时往嘴里灌两口。
“好酒,好酒,桃花酿,不错,不错。”叶尘喃喃道。
桃花酿,是他叫阿秀精心酿制的,并且嘱咐,只有他能喝,他说女孩子不能喝酒。
凤鸟,盘旋在梧桐树上,随着叶尘一声口哨,落到叶尘手上。金色的羽毛,褐红的眼睛,美丽绚目。
叶尘对着凤鸟道:“凤玉,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寂寞。”
这只凤鸟,原来唤作凤玉,开先天之灵,是一种神兽,伴随叶尘多年,不离不弃。
“凤玉,你替我走一趟,如果有需要,你可直接出手。”
凤玉似听懂了叶尘的话,眨了眨凤目,登时,张开金色翅膀,冲上云霄,消失在天际。
“叶叔。”一声呼喊声响起。
夜冥站立在破茅门口,他已经从冥想中醒过来,初感剑意,已具雏形。
叶尘美滋滋地小酌了一口桃花酿,朝夜冥全身上下,打量一番。
此时,夜冥身上已经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剑意之气,只是散而不聚。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叶尘满意地点头道:“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仅仅一天一夜,你就能窥探到剑意雏形,不错。”
“叶叔指导有方。”
“少来,我只是引你入门。”
夜冥看着安静的院子,恬静的花草生活,总觉得这一切,出现在海思镇,不太真实。海思镇动乱得很,又怎么有这样一块圣地,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叶尘笑道:“你是觉得不可思议是吧,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容得下铸剑阁。”
夜冥浅笑,无论他想什么,叶叔都好像猜得透。叶叔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不到,风华正茂,眼眸中却是历经风雨。
“海思镇,以实力为尊,我们洁身自好,少外出,并不起眼。另外,确实没什么人敢来惹我们。”叶尘淡淡一笑。
这话不假,叶尘的铸剑术,剑意,以及如渊如海的魂力,绝对不是一般的修仙者可比,莫说海思镇,八大宗派的长老,或许都不敢招惹他。
在夜冥见过的所有人中,他只从落枫谷二谷主落锋身上感觉过这种气息。看来人界的修仙者,也不能完全看一谷一阁八宗派。
许多隐世的高人,如叶叔一样,不知道隐居在什么的角落。
叶尘打趣道:“你去吧,蓝玄晶就在沧海山。”
夜冥踌躇片刻,道,“叶叔,你为什么见我第一面,就愿意教我这么多,我不明白。”
叶尘抬起头,不禁摇头,道:“是呀,我也想知道,当年你师公传我铸剑之术之时,我比你现在的年纪更小,我当时更加不解,如今我才真正明白,有些缘,一眼便够了。”
缘?看着深陷回忆的叶叔,夜冥备感熟悉,当日碧海之上,船上的老伯也是这般意思。
“叶叔,替我转告阿秀一声,这两天承蒙她照顾,我先行一步,替你带回蓝玄晶。”夜冥道。
叶尘道:“嗯嗯,去吧。”
他看着夜冥转身离去,阿秀不知道何时,从破茅中走了出来,她一句未言,一把抢过叶尘手中的桃花酿,往嘴里灌。
“阿秀,给我留点,给我留点。”叶尘一副委屈的样子,匆忙道。
这姑奶奶喝酒,残暴无比,跟喝水一样。不过,他真惹不起,毕竟酒是阿秀酿的,要是得罪了她,以能就喝不到了。
阿秀停下喝劲,丢下酒壶,叶尘一把接住,生怕洒落一地,浪费了好酒。
“哼,你要蓝玄晶那玩意干啥,那玩意位于沧海山毒瘴之中,不怕你这新收徒弟,枉送小命吗?”
“呵呵,放心吧,我相信他。”叶尘胸有成竹道,眺望着沧思山的方向。
“他才凝魂境中期的实力,你觉得他抢得过其他人?另外,狼刹帮的人将蓝玄晶视作必得之物,你觉得夜冥斗得过他们?狼刹帮帮主,可是神魄境中期的实力。”
“你很关心他?”
“看来你是嫌桃花酿太多了!”阿秀转身,气鼓鼓地走开。
叶尘无奈一笑,这姑奶奶。他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修仙三十余载,一朝堕入红尘。
今日有酒今日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