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轩再回到包厢时,殷泽星正点着根烟,桌上放着几瓶见底的啤酒。
“怎么了?”
殷泽星见周哲轩问他,又回想起了刚才的事,一脸烦闷。
他叼着根烟,挥挥手。
“终日打雁,今日却叫雁啄了眼,不提也罢。”
“你呢,看见林耐搂着个女孩吗?”
周哲轩坐下拿起瓶啤酒,起子开盖,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口。
“看见了,林耐去送人回家了。”
“林子平时看着不近女色,谁知道比我还浪荡,就那给咱们送酒的小姐姐,我刚夸下海口要追人家,转眼就看见林耐那厮抱着人又亲又啃,这泡妞速度比我这个流连花丛的浪子都快,那场面,啧啧,可叫一个精彩!”
殷二夹着烟,痛心疾首,“可惜没拿手机录下来,不然叫你看看他那副德行。”
周哲轩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你确定是那个女孩?”
“那还有假,我能看错?”
周哲轩忽的想起了林耐走时嘴边沾染上的口红,比慕朝唇上的色淡了些,想来二人吻的激烈,被口水稀释了些许。
一想象不久前还怒骂他的少女被别人抱着激烈亲吻,周哲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殷泽星的面容被烟模糊了些许,他跟周哲轩一如既往地调侃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所谓的“被雁啄了眼”这事能不能过去,只有殷泽星自己心里知道。
“本来本着兄弟情谊来b市看看你俩,谁知道我这是上赶着找虐来了!”
“看来b市的风水格外养人啊,这里的女孩能把我两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兄弟都给拿下了,行,改明儿我也找个b市的,体会体会这儿的妞和A市有什么区别。”
殷泽星调笑着。
却见周哲轩拿起酒瓶吹了口。
“怎么,心情不好?”
“没。”
“别扯了,你周大少爷多么龟毛的一个人我不知道,喝个酒都得倒在杯子里才喝,讲究的不得了……”
“说吧,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兄弟我给你开导开导。”
殷泽星给他一个别想骗我的眼神。
周哲轩咽下一口辛辣的酒液,正想反驳时,看见了对面玻璃窗上倒映的影子,夜色浓浓,灯光暗淡,只有他的背比平常直了些,面稍有愠色,显得他不近人情,冷冰冰的。
周哲轩愣了一下,握住酒瓶的手紧了紧,不期然触到了伤口,右手传来细密的疼痛感。
他这是怎么了?
见周哲轩不说话,殷泽星拿着杯酒坐到他身边。
正欲与他谈谈心,余光却发现周哲轩的右手包上了一层纱布,隐隐有血丝渗出。
“怎么,自己搞的?”殷泽星朝他伤口处点点头示意。
周哲轩摩挲着伤口,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倔强的少女双眼含泪控诉他的样子。
眼神暗了暗。
面对殷泽星的探究,他点了点头。
“嗯,不小心弄的。”冷冷的不欲跟他多说。
殷泽星早已习惯周哲轩这幅样子,他直起身把烟掐灭,点头表示了解。
他不觉得在b市有谁能够伤到周哲轩。
“你家老爷子知道你在b市吗?”
周哲轩抬眼看他,一脸有屁快放的表情。
“你这样不跟周伯父说一声,他要是知道你跑来b市跟人谈恋爱,不得把房子给掀了。”
“要我说那朝家小女儿有什么不好,虽然人家一直在国外,没见过她,但是就朝家的家风来说,绝对错不了,更何况她是被朝老爷子一手养大的,那必然是这个。”
殷泽星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要我还巴不得呢,就你不解风情。”
殷二语带遗憾。
“你说你来这谈恋爱也就算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琢磨着林子的反常,多嘴问了一句我家殷老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行踪呢,瞒的这么紧,就这么宝贝她?”
她,自然是指周哲轩的女朋友温欣妍了。
周哲轩没有说话,他放下那瓶喝了一半的啤酒,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你再多点些酒,喝不了就存这儿,林耐买单。”
“哈哈,我就知道你周大少爷心里边儿蔫坏。”
殷泽星看着周哲轩坏笑。
谁知周哲轩说完就站起身。
“怎么,现在就走啊,不再陪我喝点了?”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渐远的背影。
Aand2酒吧外。
周哲轩拿着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阿天,你现在去………算了,没事。”
他挂断了电话。
留阿天一个人在电话那头一脸问号。
真是奇怪。阿天想。
轩少爷做事从来不会犹豫,在他的印象中,每次都是拿定主意才会吩咐他,用“谋定而后动”这句话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
正在阿天疑惑不解时,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还是周哲轩。
不过这次是他“谋定”的结果。
“明天去联系一个叫慕朝的女孩,跟我一个班。如果她需要去医院,医疗费我负责。”
“明白。”
周哲轩挂断电话,抬头看着夜晚天空浮动的暗色云层。
就到此为止吧,他对她的注意实在是有点多,等明日医院过后,他与她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他会跟她保持距离,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包括他的不受控制。
云层蔽月,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
Aand2酒吧的地下车库。
“林耐,放开我!”
“这儿已经没人了!”
慕朝在林耐怀里挣扎着。
林耐只得放开她。
慕朝这才从他的卫衣里钻出来,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含着怒气,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占了本少爷便宜就要走?”
林耐将人抵在他的黑色越野车门上,他低着头,银发实在太过耀眼,些许垂下,半遮住他一双狭长的眸子。那里面黑沉如墨,紧紧的盯着她时有种捕获猎物的势在必得。
慕朝能看见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慕朝思索着自己应该有的表情。
下一秒,她颊边就飞出了两朵红云,一脸的害羞与娇怯,似是无措于眼前这种情况。
“我……”她呐呐的开口。
谁知眼前的少年早已看破她的伪装。
林耐拨了拨已经坏掉的兔耳发箍,嘴角含笑。
“兔子耳朵都坏掉了,不打算找哥哥赔给你一个吗,嗯?”
他贴近,用几乎咬到她耳朵的距离呼着气。
“毕竟是我弄坏的啊,睚眦必报的骚兔子。”
一语双关。
他看见了自己做的事。
慕朝看着他,神色不明。
半晌,她收起了那一脸的娇羞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