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的话,让苏纤纤进入八域后压在心底所有的悲愁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苏纤纤一直在走一条很孤独的路。
可从未有人真正的理解过她。
那些仙奴将苏纤纤当做了希望,被苏纤纤打碎规则的势力,视苏纤纤为敌人。
就连白风云和君不临这些人,也只是想利用苏纤纤获取利益。
唯有楚夜,是真正的理解苏纤纤。
并告诉苏纤纤是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
这一刻,苏纤纤甚至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不是难过,而是为了宣泄。
最后苏纤纤还是忍住了。
只是苏纤纤并不知道自己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都是因为楚夜的引导。
然后楚夜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白风云和君不临。
白风云和君不临虽然出自百帝冢,可在楚夜的面前,他们却不敢显露出丝毫的高傲。
反而两人在楚夜将目光看过来时。
已经对楚夜行礼道:“见过逍遥王。”
面对白风云和君不临,楚夜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声音中只剩下了平静:“我不介意你们进入苍生会所怀的私心。”
“可缔造属于自己的时代,不应该成为你们不能掌控天命时,而选择的后路。”
“在我看来,新的时代,远胜于天命。”
楚夜的话语中没有威胁的意思,可苏纤纤已经决定带领苍生会,选择站在九州的立场。
这让白风云和君不临两人不敢不细细的品味其中的意思。
两人细细思索了一番后,白风云抬动目光看向了楚夜。
问道:“白风云斗胆,想请问逍遥王一个问题?”
楚夜道:“你是想问我,九州面对轩辕帝族,有几成的胜算?”
“是!”
白风云点头道:“白风云既然选择进入苍生会,便不希望看到苍生会因为错误的选择走向毁灭。”
“如果九州根本赢不了轩辕帝族。”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支持会首的选择。”
楚夜道:“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苍生会于大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它不应该依附于任何势力之下求存。”
“大世带来的是杀戮和灾难。”
“苍生会却是大世中独存的光明。”
声音停顿,楚夜将目光再次放在了苏纤纤的身上:“于大世中涅盘重生,这是苍生会最好的机会。”
“世界依旧黑暗,可心向光明的人,永远比心向黑暗的人多。”
“记住,并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大世。”
“这个世界终该令人向往,而不是厌恶。”
“不是吗?”
楚夜的话让白风云和君不临感到震惊的同时,更是感到深深的不解。
他们以为楚夜出现在这里,是来说服苏纤纤和自己这些人,让苏纤纤在接下来的大世中,选择九州而非轩辕帝族。
可现在楚夜竟然要让苍生会借着大世之乱,强大自己的势力。
听楚夜的意思,苍生会似乎可以达到轩辕帝族和九州的高度。
这可能吗?
白风云问道:“恕白风云愚钝,未能理解逍遥王话中之意。”
“莫非逍遥王愿意看到这个天下,再出现一个强大的势力,和轩辕帝族以及九州争夺天命?”
对此,白风云抱着深深的怀疑。
他甚至有理由相信,楚夜是想放任苍生会壮大,然后借助苍生会的力量来消耗轩辕帝族的力量。
毕竟苍生会是动摇轩辕帝族的利益才得以建立。
等两方争斗得差不多的时候,九州再和轩辕帝族交锋。
胜算自然也就大了很多。
楚夜道:“苍生会的理念是天下大同,并不违背九州的利益。”
“仅这一个理由,便够了。”
“可九州愿意放任苍生会强大,但轩辕帝族绝不会坐视不理。”
“若轩辕帝族想要对苍生会出手,苍生会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楚夜的话音刚落,君不临又紧接着说道。
白风云和君不临不是不相信楚夜,而是在这一件事上,他们必须为苍生会负责。
他们各自的疑惑,就是苍生会目前所遇到最大的问题。
“若是苍生会有涅盘的勇气,轩辕帝族自有人挡。”
“这不是我的承诺。”
“而是来自九州逍遥王的承诺。”
楚夜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可当楚夜说出最后的一句话时。
无尽的威严笼罩在了白风云和君不临两人的心头。
让两人不敢质疑。
沉默了许久后,最后白风云看着楚夜说道:“白风云不敢怀疑逍遥王的威严。”
“不过白风云的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这次楚夜看着白风云没有再说话,而是在等待着白风云继续说下去。
白风云也没有犹豫,问道:“我等离开大涅山后,便用秘法隐去了身上的痕迹。”
“再经过装扮后,选择入长凌河南下入墨海。”
“按理说,绝不可能探查到我们几人的踪迹。”
“不知道逍遥王,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楚夜没有直接回答白风云的问题,目光看向了桌上摆放不久的点心。
手指十分随意的在桌面上敲打了两下。
白风云所设下的禁制便消失了。
这样的手段让白风云的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惊。
可未等白风云做出反应,伴随着楼阁大门被推动的声音。
原本守在门外的小厮主动走了进去。
没有理会白风云几人,而是目露狂热的注视着楚夜,然后走到楚夜身前,单膝跪下,结出一个特殊的手印放在了胸前。
对楚夜恭恭敬敬的行礼。
小厮虽然并未说话,却已经向楚夜表面了自己的身份。
因为放于胸前的那个特殊手印是只有密网影子才知道的暗号。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手印暗号都会变化一次。
看到这个小厮的动作时,白风云等人就算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能猜到眼前这名小厮和楚夜有着极深的联系。
楚夜说道:“从你们离开大涅山后,先是在拜帝城内的教坊司停留了半个时辰,然后从定远小道前往了水榭云阁停留了两个时辰。”
“最后才从水榭云阁到达了河岸,进入了流素楼船。”
“逍遥王一直在派人跟踪我们?”
刚说出这句话时,白风云就后悔了。
因为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以他们的本事,能强于他们的存在,根本不屑于跟踪他们。
可要是弱于他们的存在,他们绝对不可能没有察觉。
再则说,眼前的这名小厮,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修行者。
要是这样的人跟踪他们,他们绝不可能发现不了。
楚夜并未在意白风云的问题。
依旧平静的说道:“真正的博弈者,从不会去做刻意的事。”
“想要知道你们的痕迹并不难。”
“因为注视你们的目光,可以是你们见过的任何人。”
说完,楚夜没有再理会白风云,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小厮目光中的狂热更甚。
强行压制内心的激动,回答道:“回禀公子,我叫王令。”
楚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退下吧。”
王令知道自己这一退下,便意味着将要离开流素楼船。
他在流素船楼中待了整整一年,今日哪怕是因为见了楚夜一面,便要离开这里。
可王令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怨言。
在无数的密网影子中,能有机会在茫茫大世里见到楚夜一面。
对这些密网影子而言,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起身后,王令便躬身退出了楼阁。
随着楼阁大门重新关闭,楚夜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楼阁之内。
楚夜离开之后,楼阁内的几人沉默了很久。
虽然楚夜表明了自己和九州的态度,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就连他们应该怎么和楚夜建立联系都不知道。
这让他们十分茫然。
十二天后,流素楼船终于穿过了正南域,到达了墨海域的大梁海岸。
进入大梁海岸,白风云等人就不再担心轩辕帝族的人会发现他们。
因为墨海域向北连接着极北冰原,向西连接着无尽海域......
唯有向南的正南域,以及向东的东极域,才属于玄元八域。
前两个地方都不属于玄元八域的势力范围,也让墨海域成为了四域相接的中心。
在墨海域中,五域修行者齐聚,完全就是风云际会。
就连轩辕帝族的手也不能完全的插进这里。
白风云等人走下楼船后,便在大梁海岸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苍生会公认的智囊,曲文光。
曲文光只是一介书生,虽有修行,却天资平庸,没有什么大的成就。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苍生会中说一不二。
地位仅次于苏纤纤。
就连白风云和君不临这些老家伙都不得不佩服。
苍生会还没有收到轩辕帝族大婚请柬的时候,就断言,轩辕帝族一定会送来请柬。
而且在苍生会进入大涅山后,轩辕帝族还会故意将苍生会的地位抬高。
引起众怒,让苍生会不得不选择臣服于轩辕帝族。
为此,曲文光还拟定了三条计策,以此来应付轩辕帝族。
不过这件事事先并未让苏纤纤知晓,因为在曲文光的计策中,只有苏纤纤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顺利进行。
只是因为楚夜的出现,导致这三条计策一条也没有用上。
一见到曲文光,白风云和君不临心中的石头就落下去了,笑道:“曲先生,从拜帝城到大涅山所发生的一切都如你所料,只是在这个过程中......”
“出现了一些意外。”
曲文光并没有询问是什么意外,也没有感到好奇。
而是说出了一句让白风云三人都感到很惊讶的话:“看来,你们已经见过逍遥王了?”
这句话让白风云和君不临脸上的笑容一滞。
好奇道:“曲先生怎么知道?”
曲文光神情渐变,凝出认真之色,看着白风云三人说道:“奉逍遥王令,曲文光代表九州,正式和苍生会建立联系。”
“助苍生会谋夺大世。”
曲文光所说的话,让白风云和君不临两人脸上滞住的笑容彻底消失。
脑海中也会想起了,楚夜之前所说过的一句话:注视你们的目光,可以是你们见过的任何人。
这个时候,白风云和君不临才明白了楚夜这句话的意思。
也真正的认识到了楚夜的可怕。
“诸位放心,苍生会永远只会是苍生会。”
“到了曲文光该离开的那一天,曲文光自然便会离开。”
曲文光知道,白风云等人这个时候一定会对自己心生戒备。
更会再次怀疑起楚夜的真正目的。
所以曲文光不得不提前打消他们的顾虑。
可曲文光的真正身份,已经让白风云和君不临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
甚至他们都在想,苍生会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和楚夜有关?
这种压迫,比实质的力量更令人感到畏惧。
因为白风云和君不临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的身边谁才是可以信任的人了。
带着极不自然的表情,白风云等人跟着曲文光踏上了前往东极域的路途。
只是这次回到苍生会后。
白风云和君不临的私心,再也不敢表现得向以往那般明显。
墨海之西,与无尽海域相连。
连接墨海和无尽海域的通道,被称作入海流峡。
此刻,一名白白净净的中年儒生,身着紫霞白玉袍,自入海流峡的顶端而立。
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无尽海域。
在儒生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红袍袈裟的赤足小和尚。
这两人正是小僧无法,和观海观的观主,李观棋。
“红尘白浪两茫茫,阴阳和气合陈汤;”
“九月寒霜三更梦,秋来春去看叶黄!”
“小无法,你还记得这两句话吗?”
李观棋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亲和的磁性,令人舒适。
在轩辕帝族时,李观棋没有和无法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到无法一眼。
本意是为了无法,也是为了观海观。
无法并没收回目光,开口说道:“无法六岁随观主入观海观时。”
“便看到这两句话刻在了观海观的大门前。”
“观主第一次开口,和无法说的也是这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