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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那一天,天气不太好,下着绵绵小雨。

可不妨碍所有人都来到海滩送他们,昂和时虽然平时看起来没多伤感,可等到阿母和阿父和弟弟们都上了船,两两对望时,眼泪才忍不住打起转来,哽咽起来。

“都回去吧,惦念着彼此,总会相见的。”元珈罗倒是干脆极了。

谁知他们竟然纷纷在胸口比起十字,虔诚的半跪了下来,那动作代表尊敬、臣服和爱戴。

“我代表整个浮春谷的兽人,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幸郑重的一拜,“我们将日夜虔诚的向兽神祈祷,把所有的福泽都带给你们,保佑你们在海上一路平安。”

随后所有的兽人们都跟着跪拜,这次的分离和在西陆的浮春谷那次不同,哪怕他们可以借着情分祈求元珈罗他们留下来,但他们却没有,全心全意的支持他们的离开的决定。

“只要还在同一轮明月下,就有相互奔赴的可能。”元珈罗摆了摆手,船锚被拉了上来,风幽和凛飞身上了桅杆,将帆拉满,两艘船缓缓驶离海岸。

“珈罗!”幸又叫了她一声,眼里是不死心的探究和确认。

“大老虎再会,我会想你的!”元珈罗将身子探了出去和幸招了招手,徒留再一次失望的幸久久的站在原地。

船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了,突然听到一个入水声,就听到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天呐,我的雌主好狠的心,睡了我还不对我负责!”

鸢逸本来是横躺在船沿上看风景的,被麻利爬上船的仓朗吓了一跳,“卧槽,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水猴子。”

元珈罗看到那熟悉的犬齿和星目,只迟疑了一下,漠然道,“给我打下去。”

凛早就想这么干了,一脚就给挂在船沿上的仓朗给踹了下去。

“好冷啊,这可是秋天。”仓朗被打下去了也不恼,眉眼带笑道,“我要是被冻死了,你会心疼的呀。”

“你可是条水蛇。”凛冷声回怼道。

“凛哥哥不要这么凶嘛。”仓朗委屈巴巴的继续嘚嘚,“我之前在海水里泡了三天三夜,鳞片受损,现在在盐水里又冷又疼。”

终于找到比绿茶小羊还懂茶艺的人了,关键恶心了别人,自己丝毫不慌,段位之高,米卢也甘拜下风。

“仓朗阿父!”晰一看到海里泡着的仓朗,赶紧要扔绳子去拉。

“谁敢捞他,就下船回浮春谷!”元珈罗才不吃仓朗装可怜这一套,径直进了船舱。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在甲板上大家聚在一起吃了第一顿团圆饭,当然仓朗还在水里泡着,秋季的海水冰冷无比,冻得他牙齿在打颤。

就算这样,也不妨碍他说个不停。

“你们在吃火锅吗,好香呀!今年冬天的时候,我被我三哥围剿了,我和几个兽人在树洞里躲了十七天,每天就吃路过的小老鼠和乱入的小蛇,那时候又冷又饿,就想吃一口火锅。”

“哎,你们看那个最亮的星星,我大哥把我咬伤的时候,我就是看着这个星星倒下的,可惜他是条无毒的菜花蛇,可他却想毒死我。”

“我七哥跟我关系最好,明明是他邀请我一起吃饭,也是坐下来,可他却趁我不备咬了我一口,他确实有毒,但我更毒,我昏了二十天醒了,他被我毒死了。”

“啊啊啊啊,阿嚏!”仓朗的皮肤被海水泡的泛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你准备拿他怎么办?”昭问道。

“现在离岸已经很久了,他游是游不回去了,不如让他先上来吧。”还是米卢心最软。

“不许!”元珈罗再一次拒绝了。

“仓朗回浮春谷时,我检查过,他的鳞片的确受损,就算恢复了一年半载的,也是扛不住的。”鸢泽看着漂浮在水面上,闭着眼睛的仓朗,叙述道。

“仓朗阿父!”风牙叫了一声,他的四肢已经不滑动了,似乎有要沉的趋势。

“你不解气的话,到了前面那个岛,给他扔下去就是。”鸢逸看不下去道,“我可不想第一天出海,就看到一条死蛇漂在我面前,晦气!”

说时迟那时快,仓朗就开始往下沉,一会儿就没了顶。

“仓朗!”元珈罗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却忘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苍茫的海水中都是黑的,她没有夜视眼,什么也看不见,在水里胡乱的扑腾,还没划两下,就开始往下沉。

这种冰冷的触觉让她浑身发麻,让她想起之前在海里死里逃生的恐惧。

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环进怀中,这熟悉的姿势和触感,是仓朗。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随着他在水里的涌动,终于浮出了海面,看见了月亮和跳下来捞人的全员。

“啪!”元珈罗刚一上了甲板就甩了仓朗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海风中传的格外远。

为了不在幼崽面前不和谐,元珈罗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冷声对仓朗道,“你跟我进来!”

“你居然装脱力!”一关上门,元珈罗就骂道。

“不是装的呀,我是真脱力!”仓朗还没说两句就抱了上来,脸埋在她脖颈里乱蹭,狠狠的去吸元珈罗的气味。

“你给我松手!”元珈罗推不开他,就用脚去踢他,仓朗也不躲,好脾气的让她发泄。

“你也可以打我,也可以咬我,但我就是不能放开你。”仓朗被她乱捶一通,仍然眉眼带笑,握住她的肩头敛住了笑意,认真道,“你知道我每天要花多久的时间说服自己,再努力一会儿,不要来找你吗?”

元珈罗被他捏的生疼,找回了一些理智,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将这个人从生命里抹去了。

可谁知道,根本抵不住他说的一句话。

仓朗眼睛明亮的像草原上的星子,全是细碎和欣喜的光,“我想你了,好想你,非常想,做梦都在想你,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

“你闭嘴!”元珈罗根本不想听他狡辩。

“真的!我每天都想摆烂。”仓朗的这句话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