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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农还以为元珈罗有多聪明,她想必不知道他们为了培养一个少族长花了多少心血和财富,不知道可以利用仓朗可以得到南陆六族多少可观的财富和技术。

可谁知道,她竟为了这么一点小利,就把仓朗给放了回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仓朗的神色有些僵硬,平日眼神里,跟鸢逸他们打闹时的光没有了,洁白的犬齿紧咬着下唇,平日里精明极了的人,现下竟有些无助。

“仓朗,天大地大,只有六族才是你真正的家,回来吧我的幼崽。”蛇农看向他时,眼神里全是阴鹜的狠辣,朝仓朗伸出了手。

仓朗自知,除了浮春谷,他无论跑到哪里,都不会再有安宁之日了。

他回头看了元珈罗和鸢逸他们一眼,自嘲的笑笑,就朝蛇农那边走去。逆着光,这落寞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撑满了。

似乎这场雨淋完了,他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伞了。

“不是吧,你天天指使老子做这做那,就准备这么直接走了?”鸢逸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但从表情看就知道他骂的很脏。

仓朗愣了一下,就听到元珈罗悠悠道,“你都不准备再劝我一句?我是觉得你还可以抢救一下的。”

“什么,意思?”仓朗的嗓音有些涩。

说不失望是假的,仓朗当初被寿龟族的长老安插进浮春谷是为了蛊惑元珈罗,成为她的伴侣,离间家族之间的关系,制造谷内的矛盾。

这样就能削弱他们的实力,好给南陆六族休养生息的时间,在关键时刻可以为他们里应外合。

可仓朗却因为能借机逃离那个让人窒息的牢笼而感到无比兴奋,在浮春谷摆烂的那段日子实际上他并不快乐,相反迷茫纠结备受煎熬。

他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叛出家族,可浮春谷的温暖气氛又让他无比神往,在与元珈罗、鸢逸、米卢他们一点点的相处过程中,他又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家族,朋友和感情。

所以他只能选择摆烂,在浮春谷和南陆六族之间不断摇摆,敷衍阿父,也敷衍所有人,无限的拖延时间。

而这一天,时势终于做出了决断,就像他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走向一样,他只能被推着,走向被安排好的一切。

“这么多天,我给了你很多机会让你做决断,可你迟迟没有迈出这一步。”元珈罗走向仓朗,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总是等着别人给你做决断,你的想法难道就不重要吗?”

“我的,想法.......”仓朗嘴唇颤动了一下,喃喃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这是.......”蛇农见事情不对,就上前去拉仓朗,凛从树上一跃而下,利爪直指他的命门,冷冷的看着他,他瞬间就不敢动了。

“你看看这个雄性,他是真心希望你此生顺遂、快乐、平安的人吗?”元珈罗指着蛇农道,“还是一个,等着要榨干你最后一丝价值,将你绑架在这血缘的枷锁当中的贪兽?”

“仓朗,你不要听她胡说,你身上流的可是我的血!”蛇农还想往下说,凛却卡住了他的脖子。

“足足有328条蛇身上流的是你的血呢,可怎么只活了8条呢?”米卢不耐烦的回怼道。

“仓朗,有时候,有血缘关系的,不一定就是家人。”元珈罗娇俏的眉眼间温软真诚,朗声道,“今日,我要你一个决断。”

仓朗不可置信的抬起眼,俊脸竟然有了一丝神采,全身绷紧,喉结慢慢滚动着,哑声问,“我有的选吗?”

元珈罗朝他伸出了手,嗓音含笑,“当然,只要你敢选,我就敢应。”

“仓朗!”蛇农不顾凛的压制,想要冲过去,被凛硬生生举了起来,干净利落的摔了出去,蛇农半天爬不起来,竟然吐出血来。

仓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阿父和族人,却被鸢逸快步走过来猛拍了他的后脑勺,“你是不是有病,那样的家人还不断,等着被吸干血吗?他那是心疼你被扣在这?他是心疼自己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傻了吗你!”

鸢逸却看到仓朗已经牵起了元珈罗的手,被鸢逸像拍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拍掉了他的手。

“什么没做决断,我第一天与你见面时便告诉过你,我要做你的伴侣。”仓朗粲然一笑,露出狼一般亮白的犬齿,眼眸明亮澄澈,像草原夜空中的星子,映出元珈罗的娇小倒影。

元珈罗翻了他一个白眼,“仓朗,你不要太过分啊!”

“你才说的,我敢选,你就敢应,转头就不认账了?”仓朗不依不饶,扬起脸道,“那么多人都听到了!”

“你也听到了,人已经是我的了,要战便战,我们随时奉陪。”元珈罗不理仓朗的发疯,回头冲蛇农他们警告道。

“你这是恃强凌弱,小心哪天遭报应!”蛇农咬牙切齿道。

“真不巧,我就是你的报应。”元珈罗挑了挑眉道,“你最好不要搞小动作,我们家小魇兽的胃口最近可是太好,我不介意让它多出去溜几圈儿,你们连一只龙雀都招架不了,小魇兽老去的话,恐怕不会好过吧。”

岂止不会好过!蛇农自知无力再挣扎,她肯放他离开都已经是她仁慈,便对仓朗恶狠狠道,“你就等着给你的小狐狸收尸吧!”

“呵,你休想再拿星鸣威胁我!”听到小狐狸三个字,仓朗原本嬉笑的轻松神色转瞬即逝,“他早就已经死了!”

“你这个白眼狼,你知道我们对你抱了多大的期望吗?你和这个浮春谷里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的!”蛇农诅咒的声音阴暗冰冷,很难想象是一个父亲对幼崽说出来的话。

“我就算不得好死,魂魄无处安放,死后兽神桥上没人引我进入幽冥之河,可那又如何?”仓朗的眼眶红了一圈,眼眸水汽氤氲,却被决绝的沉雾阻隔。

“我自由了。”他一声轻叹,眸底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