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罗!”门外是梨果敲门的声音,元珈罗正想将衣衫褪去,在身上和脸上用瘀斑果汁。
“什么事?”元珈罗赶紧收起了那些草药,打开了门。
“听说,城里来了一个新的俊朗雄性,一身的少年气,腰身挺拔像一棵小白杨!现在城里的雌性们都在念叨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梨果上次说起见风幽和昭时,也是这样跃跃欲试。
“不用了,我正准备洗澡呢!”元珈罗婉拒。
“还没黑呢洗什么澡。”梨果失望道,“好吧,那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元珈罗刚准备关上门,对门的小雌性又端来了一盘甜果子和瓜种子要她一起分享,颇有种不聊到半夜,绝不会走的气势。
元珈罗脑子嗡嗡的,她可没时间和小姐妹聊小八卦。
猛然想起了梨罗带他参观时,路过城东看到一家废弃的浴场,那里的山石耸立、百草丰茂,根本不会有人去,她带着贴身的行囊,快速的从后窗跳了出去。
果然这里年久失修,连个兽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就是一股子浓重的灰尘味。
她在一处山石后,停了下来。将瘀斑果汁和调好的醋砂水准备好,这两个东西正是阿瓦达陷害昭时,毁他容貌,熏伤他的声带所用的。
现在想想,这些果子的原理,应该是让人严重过敏,想要恢复,至少要两个月以后了。
元珈罗正准备脱抹胸,却听到山石后面有动静,她从地上抄起一块尖石。
在这里能遇见的兽人,总不能是散步路过的吧。
她慢慢挪动脚步,却看到一头优雅圣洁的白鹤,信步走来。
那只仙鹤仿佛踏光而来,一身洁白无尘的羽毛,幽静黑亮的眼睛,硕长优美的曲颈和挺直纤细的长足。在无暇翎羽的尾端有浓重的墨黑色做点缀,额间一块鲜艳夺目的红,像是将仙姿封印于人间的信物。
元珈罗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一只鹤。
仙鹤总是代表着神迹和幸运,元珈罗尝试着摸了摸它的背脊,并第一次开始尝试向兽神祈祷,祈祷她能顺利混入地牢,带他们离开这个吃人的古城。
“只可惜,你还没有开灵智,若要是你也能化形,那一定是最俊俏的兽人了。”
仙鹤开始很僵硬,但慢慢适应了她的抚摸。
元珈罗将脸颊贴在了它的羽毛上,与它交颈拥抱,极为真诚的说道,“你可要保佑我此去顺利哦!”
说着她就狠绝的往身上和脸上泼了瘀斑果汁,这刺激的灼痛让她止不住的颤抖,她甚至听到了那有毒的汁液灼烧皮肤时发出的“刺啦啦”的声音。
整个脸发红发痒发胀,不一会儿就肿了起来。
从水中的倒影中看,她不仅眼型从月牙眼变成了欧式大双,还让整个骨相都膨大了一些。莹白的身体此时也焦黑了一片,在滑腻的皮肤上凸起了一个个可怕的瘢痕。
接着她便想喝醋砂水,却被仙鹤的翅膀一扇,那水便打在了地上。
元珈罗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她偷得醋砂就不够了。
她担心毁容还不够残疾,她一咬牙,端起一块大石,朝自己的长腿砸去。
仙鹤猛地将她往旁边一推,自然是没砸准,元珈罗歪头看着它,无奈笑道,“难道,你还心疼我不成?”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元珈罗只好作罢,将一个破旧的外袍罩上,吃下掩盖雌性气息的月腥草,快步朝鹤唳军的大营走去。
那仙鹤似乎有灵智一般,看着她离去,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便展翅飞走了。
她作为正常雄性来看自然是个子小,脸上的疤痕骇人,问她什么她也不讲话,守备很快就将她引进了大营。
大营里的一个黑熊兽人倒是很谨慎,抬手就捏开她的嘴查验,见舌头和嗓子都是完好的就有些不悦了。
“脱光了看看,哪里有残疾?”那个黑熊兽人的人型都有快两米三,站在她前面像一座巍峨的山。
元珈罗没想到查验的这么严,磨磨蹭蹭开始解外袍来,才露了个肩头,就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那黑熊兽人赶紧跪下行礼,“凛大人。”
“直接带她去地牢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救星,元珈罗也不敢回头,低眉顺眼的从那人旁边经过,只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便跟着黑熊兽人进了地牢。
凰凤城的地牢关押着不少星级很高却不愿意配合的兽人,幽长甬道两旁的烛火随着萧瑟的冷风明明暗暗,牢房中的窄窗不过五指宽,细碎的光线从窗缝中打在几乎全黑的地面上,还能依稀看出许多未干血迹。
里面的兽人曾经都是各个部落的王者,如今大多颓然坐着,看不出昔日的光彩,只差一步就要向凰凤城投降。
“赶紧走!”前面推搡出来一个熟悉的硕长身影,他的肩膀上贯穿着两颗梅花钉,手脚都被绑住,若是反抗,就会从肩颈处拉扯伤处,无法发力。
元珈罗从兜帽中与他对视,竟然是,风幽!
风幽显然也看到了她,她居然跑来了地牢!她那脸上是怎么回事?一向自持清醒的风幽,一下子就稳不住了,试图想要挣脱桎梏。
却被拉扯住了脆弱的蝴蝶骨,一下子压制住了他。
元珈罗将手掌掐出了血,才忍住想要扑向他的冲动。
“将他和那头狼分开押送,那头狼,明天早上再送走,免得惹出乱子。”黑熊兽人嘱咐道。
又走过了一截悠长的甬道,元珈罗都无法平静自己要泣血的心情,直走到最后一截牢房时,他们才停下。
“这是新来的洒扫,你们看着安排。”黑熊兽人一步三摇的转身就走了。
“呦,又来新人啦!”等黑熊兽人走了,那两个兽人才过来逗弄元珈罗,“还真是个又丑又哑的小残疾。”
元珈罗赶紧低眉顺眼的缩在一边,他们见他实在是没什么趣,就恹恹的交代道,“你就管后面这三间囚室,主要是最后一间,一定要扫撒的干干净净,每日换上最上好的吃食和被褥。”
上好的?什么囚犯坐个牢还能这么讲究?
“唉,听说今天,城北开了个新的赌坊,要不要去看看?”一个守备的兽人一挑眉,另一个兽人却有些迟疑。
那个兽人嗤笑道,“我就算把大门给他打开,这外面是重兵把守的鹤唳军大营,除非他们是主动寻死,不然怎么逃出去?”
“那倒也是,那我们赶紧走。”那两个兽人琢磨了半天,喊来了元珈罗,将钥匙甩给了她,“这是牢房的钥匙,早晚打扫一次,你今天就在这守着,听到吗小哑巴!”
元珈罗赶紧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过了良久,她见四下无人,便碰运气般小声唤了一声,“昭!”
前面的囚室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珈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