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初夏,林间绿荫下,青草与花朵的芬芳沁人心脾,树梢鸟儿相对而歌,四下里虫鸣阵阵。地上铺着草席,垫着蒲团,胤祚和蒲松龄相对而坐。
太监小徐子和蒲家幺子蒲筠侍立左右,宫人们站在远处,时刻注意着周边动静,以免有人打扰或动物冲撞。
这是胤祚要求的,也是皇帝和宗教期望的,便遂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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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在这几月间不断查阅浏览各地神异卷宗,也收到了皇帝派人送来的《聊斋志异》抄本,细看之下有几桩案件似有联系,只是这联系各不相同,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解决方式、本根缘由,各有不同之处,那《聊斋志异》完全可以当作警世寓言故事来看待,可现实往往十分残酷和荒谬。
终于等到蒲松龄这位《聊斋志异》的原作者出现,恰巧他又有造化金云相伴,胤祚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交谈,交流读书过往,也谈论案件始末。
可蒲松龄并未修炼之人,他对于书中故事竟然照进现世始终是一种不敢相信的态度。
从一个科举不第而后弃儒从商的穷秀才,一跃成为皇帝亲召、大师亲见的红人,实在受宠若惊,恍恍惚惚,即使拥有以往四十年的阅历也不能告诉他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
更何况,对于书稿成真横行于世,即使宁远大师解释过那时世界级大存在的博弈与融合,他也始终有自己所为伤人性命的愧疚感。
那份不安始终压在心头,让他在玄学办事处住的很不安宁。
他的感觉倒不能说错,面对大清乱象,纷扰四起,独尊的皇权受到影响,民间又开始尊崇好不容易被众位皇帝联手压制下去的宗教。
毕竟,曾经是皇帝表现的十分信奉宗教,以此来控制民众思想,压抑反抗欲望,保持忍耐。
如今,宗教确确实实派上用场,再不是想要置之不理就能够轻易抛弃的了。
随着宗教人士四处游走驱邪除祟,宗教活动的开展伴随着权力的赋予,那些人一旦沾染了权力,而后再想要摈弃宗教的影响回到独尊皇权的时代,就不是一世之功能够做到的了。
皇帝也不是真不想追究他,哪怕是迁怒,蒲松龄九族被杀都止不住皇帝一怒。
但宗教各位大家联合以及皇帝自己的理智阻止了他,世界飘摇之际,这样的人物即使并不能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对抗异族的阵线上,也还是妥善安置为好。
双方都知道,这不仅是世界相合衍生的天命之人,还是宗教一方崛起的旗帜。
即使他自认什么都担不起。
这个时候,出身皇室又天赋异禀的胤祚就显得格外招人疼,即使他身在宗教之地的镇海寺,皇帝也频频传信问候关照。
不仅督促他努力修行增进修为,还帮他和德妃传信沟通联络感情,生怕他被佛门弟子洗脑,亲近宗教,别离皇室。
胤祚也知道自己的屁股不能坐歪了,他只是来学习发展自己的,并没有放弃皇室的一切,改而投身宗教的意思,佛门和萨满都不行。
这一波属实是双向奔赴了。
皇帝和六子的感情在分隔两地的时候突飞猛进。
确定了六子的感情倾向,也知道他的软肋所在,皇帝捏着鼻子勉强同意了宗教将蒲松龄送到五台山镇海寺保护起来的提议。
这个吉祥物动不得,又不好全权交给宗教,毕竟制衡是方方面面的,镇海寺好歹又胤祚在那里,有什么情况自己也好及时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