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母,阿皎并不想嫁人,阿皎在家就很好。”
汝阳王担的是个虚职,汝阳王妃又因为早年恩怨与皇帝一家并不亲和,这恩怨双方皆知,皇帝仁善时能理解你的怨怼,当皇帝不愿时就能顷刻之间覆灭全家,好在汝阳王妃收敛了些,大事上并不愿凑到皇帝一家眼前。
汝阳王府子息单薄,只留文皎一人,也靠着文皎这些年对国家的贡献,才能保持这样的地位。
但一府之中,竟是靠孙女撑着,将来孙女出嫁,归了旁人家,汝阳王府没落只在朝夕。
“大父大母年纪大了,不知还有多少年岁,你若没有归宿,叫我们怎么舍得闭眼!”
想起文皎以后孤苦无依的生活,大母悲从中来,满面愁苦。
“大母快别说这样的话,大母身体健康,还要照顾我许久呢~”
况且,文皎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并不在自己手中。
赢得皇帝的宠爱,万民的敬仰,成为最尊贵的郡主,能够庇护家族,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今年文皎就要十四岁了,已经到了当世女子婚嫁的年纪。
即使文帝再愁,也终究是要做出决定的。
今年冬天文皎的身体比往年强一些,待到正月已经能勉强下床走动,到了十三四这几天更是康健了起来,思及这些年病痛在身,始终不能一睹京城中灯火繁华美妙,着实感到可惜,今年好运,身体早早好了,必不能辜负。
她缠着大父大母求了两日,终于获得了准许。
今年正月十五的灯会,汝阳王一家齐齐出了门。
汝阳王带着汝阳王妃,文皎带着菘蓝,先前是一起走的,后来,文皎见大父大母逛的开心,关系难得融洽,就悄悄告知在身后跟着他们的阿本,自己带着菘蓝去了别的地方。
菘蓝自幼跟在文皎身边,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所以阿本并不担心她不能保护文皎。也就同意了。
这边文皎和菘蓝一起,看着漫天烟火,璀璨夺目,赏楼边挂灯,绚烂多姿。
百姓过得好了,对于这些讨巧欢欣的兴趣就能多花些心思,一路上各色灯笼看的人眼睛都挪不开。
苇草扎的灰黄泛青色的灯笼,简单些,却装着同样芦苇编作的各种小物,很是有趣。
竹篾制的圆的、方的、蒙着白纸的灯笼,画着各色花样,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金属压得薄薄的做成的灯笼,在烛火的催动下,旋转舞动,嵌刻的各色人物、动物,随之变换,光影流动,美不胜收。
更有不知哪家新烧的琉璃灯,晶莹的琉璃中夹杂着人物图画,剔透出烛火下的碎光,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曾有人叹息,当年京中最大的田家酒楼不幸破败,那才是置办花灯解密最最拿手的商家。
如今,新的技术飞入寻常百姓家,平民也能拿得出手做一盏灯笼提出家门,与人同享灯节欢喜。
文皎曾听得好友王姈谈起过灯会盛景,京城里最繁华的那一条长街会在灯会时布置成天上银河的样子,星星点点,散落其上,抬眼便见满天星河,伴着天边圆月,星月共赏,人间创造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