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大母所说,霍君华和凌不疑在外流浪一年之久。
霍君华体弱,又要护着年纪尚幼的凌不疑,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凌不疑几乎要瘦脱了相,却仍能在眉眼间看出他狠厉的性子。
故而,当初他们刚回来,大母去看望他们母子时并没有带着文皎,从那之后,大母也一直没有提过带文皎去见见他们的意思。
明明,大母对于文皎亲近宣后和养在宣后身边的孩子是乐见其成的。
“阿皎啊,那小子眼神吓人的很,跟一头狼似的,看着人阴森森的,不是个好相与的。我这不是怕我的阿皎被那个小子吓到吗?”
“大母,我知道了,但不见是不可能的。
凌侯新娶,听闻那霍家姑姑从前骄傲,定不会回去那混乱肮脏的地方,可她又身体不好,照顾儿子怕是费力,凌不疑最有可能被送到宫里皇后娘娘那里。”
“被皇帝当作自家孩子养育,还算好的。”
“谁知道那凌侯在想什么?霍家灭族,他作为妹婿竟在兄嫂丧期一年内就娶了新妇,还是个寡妇,这淳于氏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亏她还在我这里献殷勤。
哎,想起她我就生气,晦气。”
大母不满淳于氏一事,有文皎掺和的一笔。
自从文皎认真修炼凝神诀之后,接受自裕昌的记忆也逐渐复苏。
在裕昌的记忆中,大母外出去观里参拜女娲神像,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受伤重病,巧遇淳于氏相救,片刻不离悉心照料,大母脱险后将淳于氏视为恩人,倾心相待,处处袒护,连淳于氏想要嫁给丧妻的表哥凌益,都作为她的靠山前去立威震慑,在凌家人的面前为她撑腰。
文皎想起这件事情时,正是大母将要去观里的时候,第二日一早就要出发。
文皎使出她毕生的撒娇功力,才让大母答应带她一起去,有了她同往,大母也担心,特意又加了护卫。
果不其然,回来路上遇到劫匪,见马车贵重,以为主家富贵,想要干一票大的,却不料这边人手充足,兵强马壮,被尽数追剿。
也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哪有什么强壮的土匪,都是活不下去的人聚众取暖罢了。
将劫匪追剿,又命人交给官府耽搁了些时间。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淳于氏,她还是借住在凌府的落魄寡妇,有些姿容,但无权无势,默默无闻。
许是两辆车相交的那一刹淳于氏看见了汝阳王妃什么,又或是她下定了决心想要谋求什么。
自那天以后,文皎就常见到淳于氏来汝阳王府献殷勤,她深知投其所好,每每见到汝阳王妃就把文皎夸得像一朵花儿似的,又对着汝阳王妃更是连连吹捧,汝阳王妃听的心情甚好。
其实文皎并不想让大母和她接触太深,记忆中这位淳于氏做了凌益的继妻,凌益不是好人,大母与她交往恐遭牵连。
可她也明白,淳于氏只是无权无势,无法自立,性情柔弱些,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所以,她也只是从旁探看,不要让淳于氏拐弯了大母的心思,难得有个识情识趣的人来陪大母聊天,大母也开心些。
可惜淳于氏并不仅仅想要在大母这里获取庇护,她还想要依靠这份庇护实现她的野心。
她开始在大母面前频频提及孤城守城功臣凌益是如何让她心中牵挂,凌益又是怎样一个处处关怀让她心中泛起波澜的恋慕之人,自己又是怎样在凌家不被看重,受到凌家的轻视欺辱,话语间不着痕迹的怂恿着大母为她出头,定下与凌益的婚事。
可汝阳王妃又不是傻子,文皎也不是白跟在大母身边,闲着没事讨论淳于氏的着落,自然识破了她的算计。
被自己向来瞧不起的、随手施恩的人算计,汝阳王妃很生气,但淳于氏到底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想要将这份恼怒发泄出去都没有着落,只好正大光明的疏远她,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不再为她撑腰。
权势离身,淳于氏顿时失去了前不久的炙手可热。
但她并没有放弃对凌益的贪图和执念。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凌侯和寡居在他家的表妹淳于氏在宴席后滚上了一张床,搅合在了一起,令人大吃一惊。
凌侯的妻子霍家女娘可还死了没有一年呢!
凌侯顿时名声扫地。
可他与淳于氏的事情既然曝露了出来,世情之下自然也还要给她一个结果。
凌侯匆匆娶妻,让众人对他的评价跌到了地下。
汝阳王府内文皎和汝阳王妃四目相对,不由一同觉得,这或许是淳于氏搞出来的事情,还让她成功了。
寡居表妹在凌府中能够成事,想来她经营的不错,心机深重。
好在,她们与淳于氏已经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