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
凤仪宫
德容皇后身穿一袭月牙色里衣,三千青丝随意散落,静静站在窗台边上,晚风时不时吹动青丝,旁边烛台的柔光打在她身上,单从背面看整个人显得静谧美好。
皇后此刻面露阴郁,将手中的信纸狠狠的揉作一团……随后拿开了烛台罩子,单手将信纸烧为灰烬。
后面的宫女保持着跪伏地上的姿势,不敢抬头。
“娘娘……”
外厅走进来稍微年长些的宫女,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女锦心,心里也跟着悬了。
急忙向皇后行了一礼,便说道,“娘娘,陛下今夜又歇在了邬圩宫。”
皇后转过身来,微微深吸气,压了下内心的复杂,收起脸上的冷色,走至主位,坐了下来。
“锦心,起来。”
“是!
”锦心从地上起来,背后还发着凉。
皇后目光淡淡的扫过二人,低头把玩着一缕青丝,缓声说道。
“邬圩宫连着五日了啊!这天,要变了……”
站在寑宫中间的锦心与张嬷嬷,低眉顺眼,不敢轻易接话,等着指示,不管这天如何变,她们头上的脑袋,都是皇后的。
“锦心,那边不必时刻盯着了,务必不要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皇后看着远处的宫墙,这京都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是!”
锦心暗暗松了口气,现在胤王妃身边围得水泄不通,她就是想探查消息也做不到。
“张嬷嬷,逸儿府上那位如何了?”
“还是如往常一样,时好时坏,疯疯癫癫。”
张嬷嬷说着就皱着眉头,那顾琬玥见人就咬,她手腕上还有被咬出的印子,只是她毕竟是丞相府嫡出小姐,在王爷府上却受到那种对待。
“娘娘……”张嬷嬷迟疑了一下
“嗯?”皇后轻笑着挑眉,示意张嬷嬷说下去。
“逸王似乎对待那位有些过了,住着柴房,吃着泔水,府中那些奴才也可肆意打骂。”
皇后放下把玩着青丝,眼神露出怨恨,立直身子,身体前倾,“她就是死!也不足惜,不守妇道的贱人!新婚之夜,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我儿贵为皇子,却要忍受这种耻辱。”
锦心与张嬷嬷连忙低着头,瑟瑟发抖,自从两位皇子迎娶王妃之后,皇后娘娘就心性大变,阴晴不定。
对外还是那个温婉贤淑的皇后娘娘,其中的苦都是他们这些心腹吃了。
张嬷嬷是皇后的陪嫁丫头,从小就与皇后相依为伴,只觉得隐隐心疼。
“娘娘……”张嬷嬷声音沉稳,带着疼惜。
皇后又将身子靠了回去,仿佛刚才那个浑身阴郁的人不是她,“逸儿忙于公事,这后宅之事,难免是有疏忽的。”
“锦心,你先退下吧,本宫乏了,嬷嬷留下……”
“是。”
锦心退出寑宫,张嬷嬷上前用指腹给给皇后轻揉着太阳穴。
皇后闭着眼睛,轻言出声,“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斗不过那个贱人了!?本宫本以为让逸儿娶了她的侄女,就万事大吉……”
“娘娘,路还长着呢,只有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张嬷嬷出言安慰。
“是!路还长着呢!”
“顾钰倾……”皇后咬牙切齿的念叨这个名字。
顾钰倾!你很好呀,深藏不露,阴险之极,若不是你,一切都还是会那么顺利!
“娘娘,奴婢拙见,顾钰倾怕是不能再动了,脏了手,若是沾染了,日后怕是不好推脱。”
皇后拍了拍嬷嬷的手,“本宫明白,嬷嬷莫要担心,本宫会一直清明着,本宫的身后还有逸儿要护着,本宫不会倒,不会倒!”
皇后沉默了一会,冷冷的道。“吩咐下去,将逸王妃好好将养着。”
“娘娘这是为何?你不是恨她入骨,这般做,奴婢怕你心里会不痛快。”
娘娘终日郁郁寡欢,她看在眼里也心疼。
“嬷嬷,渡凌县的疫病快结束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初丞相府二女出嫁,紫星降世的吉兆要落胤王妃头上了,万民所指,天势所归,我如何能甘心,我如何能痛快!!”
“娘娘,奴婢调查过了,逸王妃之事恐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她想独占这名头,就残害血亲妹妹……”
皇后突然转头盯着正在说话的张嬷嬷,张嬷嬷吓了一跳,将手放下,“娘娘,可是奴婢说错了了什么?”
“这种心思你下次不准再动……”
“是!”
皇后闭上眼,其实张嬷嬷说得对,此事捅出来,对顾钰倾有害无利,只是苦苦暗查那么久也没有抓到证据。
就是真的有证据……又如何?
她不敢赌,她一人性命不要紧,她身后还有姜氏一族。
紫星,天下合一的吉兆。
不能毁她手里,再天衣无缝也有败露的一天,平时的小打小闹皇上不在乎,可真的动了他头上的土,他根本不会念及旧情。
不会念及她陪着他走了十二年的夫妻之情。
“嬷嬷,中秋宴要到了,此次宴定会比往年热闹,将逸王妃养好些,不要丢了王府的脸面。”
疫病得到突破,振奋人心,
此次宴会肯定办得热闹,毕竟数月来压在大家心头的阴霾,需要这热闹冲一冲……
真是期待呀,一个时不时会疯的妹妹,遇上万众瞩目的姐姐,会撞击出什么样的火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