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先动筷子,等着两位长辈的到来。
没一会儿,夫妻两个一人端着两个菜过来了。
婶子放下菜之后坐下来,笑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老婆子我的手艺也就算的上是勉强入口可没有清舒丫头夸的那般好,大家都尝尝。”
庄老伯也笑着附和却被婶子凶了,“你跟着笑作甚,吃了我几十年的手艺了,腻味了?”
老伯忙的停止了笑容,正色道:“没有,你做的都好吃,我哪能吃腻味啊!”老伯似有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手,倏地站起来,“我年前在树底下埋了坛好酒,今天高兴我去取出来,我们几个一起喝两杯!”
婶子忙摆手让他去还不忘叮嘱着,“打着灯笼小心些,路不好走。”
趁着庄伯去拿酒的间隙,婶子忙招待他们,给他们夹菜,“你们尝尝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荷叶鸡,这可是我从小就从娘亲那学来的。”
荷叶鸡,顾名思义,就是在烧制时采用荷叶包裹,这样烹饪出来,不仅鸡肉鲜嫩酥烂香糯,还留有荷叶的清香,乃是一道十分不错的滋补佳品。
婶子一人夹上一大块给他们,“这荷叶鸡啊很是不错的滋补菜肴,你们啊一个个的这般瘦,定要好好补补,来,快尝尝!”
众人皆纷纷伸出筷子,入口鸡肉鲜嫩多汁,唇齿间还留有荷叶的清香,让人似置身于一片荷花深处。
异口同声道:“好处!”
婶子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哈哈哈哈,你们吃的开心就好,来再尝尝这个!”
婶子在忙着给他们夹菜,陈暖暖看着婶子脸上开心的笑容,不由得想起之前第一次给家人做菜的时候,或者是每次给家人做菜的时候。
对于烹饪食物之人来说,最希望的也是最开心的事情无过于在食客的脸上看出享受满足的笑容,那一刻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开心。
不浪费食材,不负食客信任,收获每一个满足的笑容是每个厨师的心愿。
老伯拎着一壶酒踏进门,看着桌上已经被吃了大半的荷叶鸡,笑着打趣道:“好啊。你们这是饿的狠了啊!”
婶子忙让他坐下,“好了好了,这还是孩子们给你留的,要换我指定一点都不给你留。”
庄老伯没再说什么,只无奈的笑了笑,他将酒放于桌上,拍着道:“这可是我埋了好多年的了,可是上好的女儿红。”
揭开酒坛上的盖子,香气扑鼻、色浓味醇、澄香醇柔且绵爽。
商鹤羽深嗅了一口,面上便道:“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吧,少说能有二十年了吧。”
庄老伯道:“这位小友看来很是精通啊!”面上带笑,“不错,这正是上好的女儿红,我和你婶子老来得子,本以为会是个闺女,没想到竟是个混小子,可惜了我这坛好酒。”
商鹤羽道:“谈不上精通,只是爱喝点酒罢了。”
“哦?那你今晚可是要和我好好喝上两杯才好!”
“好!就听老伯的。”
陈暖暖道:“刚才听老伯言语,家中是还有个儿子吧,怎的现在还不见着归家?”
婶子道:“他啊,当然是在家陪媳妇了,他啊都比你们大了快十岁了,怎会不娶妻呢?”语气陡转,“清舒啊,你这终身大事可有下落了?你伯伯啊可是也给你埋了两坛好酒呢,打你出生就埋下了,前两天还一个人搁在后面大树底下发牢骚呢!”
清舒放下筷子,嘴巴略嘟起,娇嗔道:“婶子,怎地连你也在催我啊,我娘亲前些日子才催过我呢,而且她还去寺庙里边去问大师了,大师说我缘分会晚些到,那便晚些吧,我也想多陪陪爹娘和你们啊!”
“你啊,那婶子啊且多要你来几回才好呢!”
“嗯,婶子的菜我可是永远都吃不够的。”
月夜在欢声笑语间悄然而至,桌上酒过三巡,庄老伯有些迷迷糊糊了。
声音含糊,断断续续,充满着醉意,“这俩小子......小子.......也......太能喝了,尤其是........坐里边那个。”
池清也鲜少喝如此烈的酒,面上也爬了一抹红,但意识还算清醒,反观坐在里面的商鹤羽,面色如常,一点醉意不显,倒是有种越喝越尽兴之相。
“庄老伯,谬赞了,就是晚辈生意场上喝多了,若是庄伯和我一般年纪,那定是比不过的。”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话还没说完,老伯一头就趴了下去,枕着酒香入梦酣睡。
婶子忙把他扶进里屋去睡了,还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和人家年轻人比。”
桌上饭菜早已被一扫而空,商鹤羽将碗中的最后一点酒送入口中,咽下肚。
道:“婶子,可还有饭?晚辈想垫垫肚子,免得晚上回去胃里烧的慌。”
婶子道:“锅里边已经没饭了,婶子去煮些醒酒汤来给你喝喝。”
“那便劳烦婶子了。”
“哎呦,哪里算的着麻烦,我家老头子好久没这般开心过了。”
婶子忙起身出去了,陈暖暖和钱清舒滴酒未沾,想着把桌子上的碗筷都顺便帮婶子收拾了吧。
两个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都默契的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陈暖暖道:“商鹤羽,替我照看着点池清,我和清舒帮婶子把桌子收了,省的婶子一个人忙到深夜。”
“嗯,你们去吧。”
她们二人将桌上的空碗空碟子收着端出了门,去了厨房。
厨房里,婶子在灶膛生着火,准备烧醒酒汤。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便道:“是有什么事儿吗?”
婶子走柴火堆中半探出婶子望向门口,看见她们二人端着碗筷盘子进来,忙起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灰尘,过去接下碗筷碟子,道:“这些放着婶子来就好了,哪用你们动手,快回去歇着,这里蚊子也有好些呢,在叮着你们!”
“婶子,没事的,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想着过来搭把手。”
“你们啊,这般好,以后啊不知道是哪个小子有福得了去!”
陈暖暖和钱清舒身着宽袖罗裙,不好用水洗刷,便只能回去将桌子上的狼藉收拾一下,庄老伯的前院水井旁边养着一只狗,那狗经常看见钱清舒来往,便也不会嚎叫。
它鼻子可灵了,感觉到大餐在向自己走来,便早早的就站了起来,冲着前院那个方向,直摇尾巴,还兴奋的叫了两声。
陈暖暖见那只狗,甚是健硕,全身通黑,眼中似有狼的锋芒,若不是今天傍晚时钱清舒带着她过来转了圈,若是她一人,定是不敢来的。
钱清舒将手中的骨头倒进它的饭盆里,“大黑,吃好吃的了哦!”
那条狗叫大黑,钱清舒起的,当初她在路边捡到了这只狗,百般央求钱父钱母让她养,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给,他们觉得这狗若是咬了她就不好了,钱清舒又舍不得它只好将它给庄伯养了。
外面明月高高挂于空中,清风拂过,旁边不远处的荷花塘传来一阵阵荷叶声和水波声,阵阵蛙鸣。
月上梢头,她们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觉得蚊虫叮咬,就进屋去了。
池清和商鹤羽面前一人一碗醒酒汤,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钱清舒道:“婶子呢?”
商鹤羽指了指里间,“婶子在里面给庄伯喂醒酒汤呢。”
钱清舒哦了声,便过去坐下了。
不一会儿,婶子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清舒道:“婶子,今晚多谢款待了,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是该回去了。”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些,马在后边栓着呢。”说完池清和商鹤羽先行去牵马车了,这个空隙婶子就去厨房了,还留了句,“你们且等会儿,给你们带上些东西。”
没一会儿,婶子就从厨房出来来了,拿了好些个油纸包出来,塞给她们,“我和你伯伯没什么东西,只有那一片荷塘,这是自家晒的荷叶,莲子心。这些啊泡茶喝,最是清热,还能减肥养颜,路上一切小心,替我向老爷夫人问好。”
“好,多谢婶子了,我们这便走了。”
池清和商鹤羽已经驾着马车停到院门口了,婶子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直到听不见马蹄声了才回去。
荷塘到城门口本不远,步行一刻便可到了,驾车更快,但要穿过一个整东街,便也不短的路程了。
一碗醒酒汤下肚,再加上一路吹风,此时池清的酒意已经退散大半,商鹤羽驾着车,凭借着微弱车厢上吊着的灯笼烛光和月光,徐徐前行,一路平稳。
池清清醒的道:“今晚还要去陈园待一晚吗?”
商鹤羽摇了摇头道:“不了,今夜我去客栈好了,随行的人这几日就一直在客栈,明日清早我也要动身去桐城县了,今晚便不去叨扰伯父伯母了。”
“嗯,好,明日路上一路小心,随时联系。”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