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娘亲。”
这边钱父也喝的有些多了,钱母也带着钱父离开了,嘱托着池清好好招待商鹤羽。
送他们离开,池清折返回花厅。
就看见商鹤羽醉倒在桌上,手里还握着没喝完的酒杯,池清过去踢了踢凳子,“装什么,还不醒来,人都走了。”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人,悠悠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你这一大家子也太能喝了。”
眼前的人哪里还有之前的醉意,眼底一片清明,端起手中握着的酒杯又喝了点。
“坐,陪我喝两杯啊。”
池清坐下了,但是并没有喝,“暖暖不喜欢我浑身酒气。”
商鹤羽倒酒的手瞬间收了回来,“真是显的你了。”
池清走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拎了壶茶过来自己坐下倒了一杯,“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啊?”
这时候有几个下人过来,“姑爷,奴婢是否要将桌子收了?”
“嗯,收了吧,去花园摆上壶茶,弄些醒酒的去送给老爷。”
“是。”
池清站起来,“走,去花园说。”
“行!”商鹤羽拎着桌上那壶没喝完的酒就跟在池清后面过去了。
走在长廊上一路看过去,商鹤羽道:“你家小丫头还挺能干的嘛,这才过了多久就带你们住上了还不错的宅子啊,我今天下午可真是见识到你家那丫头的厉害了,听说还开了个农场,连带着那个村子都富裕了,听闻县衙都是对这个项目很支持啊。”
“嗯,你要来照顾照顾农场的生意嘛,你那么感兴趣。”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中我这点钱包了,我这次出来可没带多少银子,接下来我就在你这蹭吃蹭喝了。”
池清没有接他的话,只淡淡的瞥了眼还在拿着小酒壶喝酒的商鹤羽。
商鹤羽看见了他那充满不屑的眼神,和炸了毛的猫似的,忙吞咽掉嘴里的那口酒,开口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想伯父伯母会很乐意我留在这里的。再说了你们夫妻俩还欠我一顿饭呢。”
池清顿了顿,嘴里道:“今日之事多谢。”
商鹤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瞪大了双眼,不确定的问:“你刚才在和我说谢谢?我没听错吧?”
看着商鹤羽这模样,池清道:“嗯,没听见算了,快些跟上,别傻站在那儿。”
商鹤羽连忙跟上,嘴角带上笑,“呦,真是久见,我们池大冰块也道谢了,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压榨我,指挥我干苦力呢。”
“你救了我妻,自然是应该谢谢的。”池清正颜道,后又转调,“不过你貌似对我很有意见,不如将存的银子拿些给我使使吧,你也知道我家暖暖从小身体就不好,如今幸得你搭救,不如你就好人做到底,顺便出些药钱调理调理我家暖暖的身体,商大好人,我家暖暖梦里还念叨着要还你一顿饭呢,就冲这情谊,你不表示表示吗?”
过了长廊,转个弯过个石子路穿过一个月亮门就到了花园,河边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有人上了壶新茶在。
池清过去坐下,用手轻轻碰了碰茶壶:嗯,不错,温度稍高些,正合他习惯。
想来是一直跟在杜老身边,所以他也和杜老一样喝茶偏爱喝的热一些的。
池清坐下倒茶,商鹤羽坐下来看见他又在喝茶,“你怎的天天都爱喝这寡淡无味之物啊,哪有酒来的浓烈过瘾。”
“一茶一心境罢了。倒是你还不说说因何而来?”
“你这么聪明为何不猜猜看?”
“秦寿有下落了?而且他的踪迹就在这附近。”
“哇,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没错,影卫来报在苁山附近发现了秦寿的踪迹,而且顺带发现了你那好二伯势力的踪迹。”
“嗯。”
“嗯?就嗯?”
“前几次你来信我便隐约猜到了,你可知道最近桐城县新来了个县令?”
“这下面县衙人员变更之事我在意干什么,不过是个七品小官。”
“桐城县距离苁山不过二三十里,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它就依苁山而建的一座城,而且桐城县新上任的县令姓严单名一个曲字,其父生前乃是那个人的门下客,你现在还觉得无关吗?”
“这.......”
“所以秦寿并不是害死秦老将军的凶手,根据你之前送给我的信件我已大致猜出了些许苗头,新任县令的调遣更是让我确定此事,那日秦寿背着秦老将军偷偷出去与一众纨绔子弟相约在京中醉仙楼喝酒,大抵是碰见了秦老将军与那人见面吧,或者说撞见了杀人灭口的场景,且他被那人看了个正着,这才没了踪迹一路逃亡,连回家取个盘缠的时间都没有便慌张而逃了。”
商鹤羽猛的灌了一大口酒,有些酒来不及吞咽顺着瓶口流了下来,隐入了他的衣襟。
“所以,这一切你都已经心中了然了?”
“并没有,我还有些疑惑,只是现下最重要的是秦寿的踪迹以及下落,秦寿定不能被那人擒了去,你派人牢牢盯紧那人的动态,必要时从手中截下秦寿。”
“嗯,这我是自然知道的。”
“但也要万分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现下要弄清楚秦老将军当日为何会去赴宴,以及为何要杀了秦老将军。”
商鹤羽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发现没有了就将空壶扔到一边去了,起身干脆坐到栏杆上半靠着亭柱,“这为何要杀我不知,但是我知道为何要去赴宴。”
“嗯?秦老将军深知那人品行卑劣万不可能去的,想不出还能有何理由?”
“啊呀,你是不是忘了,那秦老将军的孙女可是与你二伯家的嫡子有婚约的啊,秦老将军与你二伯向来不合,一为文首,一为将领。导致朝中动荡不安,如今我朝初定不过几载,国内不稳何以御敌,秦老将军虽然极力反对那人,但那日皇上召他入宫良谈许久,在国家大义,朝局稳定面前秦老将军也不得不让步。只得争取到孙女留到十八方才出阁且若是他的孙女若是想要和离就得和离。”
“可是若是如此,秦老将军的孙女嫁过去第二日便可提和离,这婚约自然达不到皇上想要平衡的目的。”
商鹤羽啧了一声,跳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捶了捶后背,大抵是因为靠着柱子的缘故,后背有些疼。
商鹤羽道:“你等我喝口茶润润嗓子的。”
商鹤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那是自然,能做到那个位置的,能有几个是傻的,皇上定然也有别的要求,只是这个我并未得知,但定不会是轻易就能和离的。”
想到这里池清的眼神突然一亮,顿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所以你是想说那日秦老将军去赴宴是因为此事。”
“我也不能很是确定,但是除了此外我想不出其它的理由,我拖了好多关系才打听到那日秦老将军看见请帖可是想都没想就拒了的,后来有个人送了封信进去,秦老将军便改了主意去赴宴了。”
“嗯,你能弄到那封信吗?”
“这我如何弄的到,听人家说当晚看完就烧了,我给你从哪变出来啊!”
“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得了吧,劳碌命呗。”
二人在此间谈了许久,那抹弯月也在不经意间的时间流逝中,渐渐西沉。
桌上一壶清茶,被二人饮尽,商鹤羽想要去倒最后一杯发现茶也没有了的时候,道了句:“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茶也品了,我也该回客栈去歇息了。”
亭子旁边便是围墙,商鹤羽想要翻墙而走,池清道:“今晚天色晚了,便在此安歇吧,明日一早还有事情找你。”
“行。”
池清唤了个人,将商鹤羽带去客房安歇了,他自己顺着花径小路回到了房间,他轻声推开房门就发现陈暖暖已经熟睡。
他轻声轻脚的洗漱完,换上寝衣,陈暖暖贴心的为他留着灯,因为她不是很喜欢昏暗的睡觉环境,但他发现她睡熟了还偏爱往那昏暗少光的地方里去。
这不她现在就卷着被子窝在了床的最里面,池清上床将她揽入怀里,唯感受到她传递的温度他才能真正的心安,他比任何人想的都要离不开她。
第二天早上,窗外莺啼叫醒了睡眠中的暖暖,她醒来发现腰身就紧紧环住,整个人被池清圈在怀里,近可闻他的呼吸声,她抬头看见睫毛投下的阴影,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捏住池清的鼻子,池清皱了皱眉头,晃了晃想要挣脱,发现行不通,陡然睁开眼睛。
发现陈暖暖正一脸看戏般的看着他,就知道是她在恶作剧了,他反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带上了刚睡醒的低哑,“你啊!”
池清收回了环住陈暖暖的手,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肩膀,缓解一夜没有改变睡姿而造成的麻木酸疼。
陈暖暖也干脆坐起来,道:“难得你睡个早觉。”
“嗯,这几日的确是有些累着了,怕是这几天都要在家好好休息了。”
“嗯,是该在家歇一歇了,不过收上来的稻子怎么办,不晒晒吗,不脱壳吗?”
“晒,脱壳倒是可以不用,晒干之后脱粒便可交税粮,剩余的便可以直接卖给粮行。”
“这样啊,那你们不还是要回去晒稻子嘛?”
池清彻底醒了寐,起身下床去衣橱里找出今天穿的衣服,问了句:“今日穿这个淡青色的可好,一会儿给你盘个发髻。”
陈暖暖抬眼看了看,她挑的那件淡青色,上面还有翠竹的印样,点了点头:“嗯,行。”
池清隔着屏风换好衣服,“暖暖,你穿好了吗?”
“嗯。”
池清给陈暖暖简单盘了个发髻,今日着衣清简,所以头上简单簪了根玉簪,那玉簪清舒所赠,玉润珠圆。
洗漱完之后,陈暖暖刚想问要不要去和爹娘他们用早餐,爹娘这边就派了人来。
“小姐,夫人说您起了之后去花厅用早饭,说是昨日的商公子也在。”
“好,我知道了,稍后就过去。”
“是。”
陈暖暖起身问道:“商鹤羽昨晚没回客栈?”
池清拉着她的手出门去了,往花厅去,“嗯,没回去,昨晚结束天色已晚,我想着留他在此一晚。”
“嗯,也是。”
到了前厅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就差他们和商鹤羽没有到了,他们刚坐下来,李三娘就宣布待到粮食一卖就将家里的田租出去,好好看着她。
陈暖暖此时突然觉得家里面有点田种种也挺好的。
他们又聊了一会,商鹤羽才来。
李三娘看见商鹤羽来了,脸上顿时就扬起笑容,“鹤羽来了啊,快坐。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什么都备了点。”
李三娘示意旁边站着的丫鬟去上菜。
上来的菜看的陈暖暖目瞪口呆:包子满满一大碟子,还有白粥,还有豆腐脑,面条,馄饨都有。
“娘,你这是把早点铺子给他搬过来了吧。”
李三娘一个眼神杀过去,陈暖暖瞬间噤声。李三娘转过头又换上笑脸,“鹤羽啊,看看喜欢吃哪个?”
“都可以啊,伯母。”
陈暖暖在一旁小声嘟囔道:“我在家怎么没这待遇啊。”
“你平日里和我们在一起用饭吗?再说了人家鹤羽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吃的好点怎么了,还掐起醋来了。”
“是是是,女儿知道啦。”陈暖暖盛了碗白粥站起来像端酒那般,“小女子在此多谢商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商鹤羽同样以白粥回敬,“不客气,那日倒是让我看见了你不一样的一面。”
“嗯?”陈暖暖表示疑惑。
商鹤羽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道:“没什么。”留下陈暖暖一脸的疑惑。
饭桌上,李三娘便问道:“鹤羽啊,你还要在这待多久啊,不如就在我们家先住下,也让暖暖、池清带着你好好的逛一逛。”
“大约明日就要启程走了,今日就不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