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光安顿好儿子,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就得报恩呢。
所以当初刘胜利发出江湖召集令,召集江湖人马去劫日本鬼子的枪械库的时候,虽然他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听说了以后,也毅然决然地就跟着去了。
后来,刘胜利受大荒子嘱托,来了山寨,吴有光也跟着来了,鞍前马后伺候着,非常忠心。
刘胜利临走的时候,也曾经嘱咐他,拜托他多帮衬着点陈秀秀。
当然,如果他想念自己儿子,啥时候想回去也无不可,肯定不会拦着不让他走就是了。
恩人讲的话,吴有光当下就欣然同意。
再一个,他也是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男人么,整天挑着担子当个货郎可哪里卖货;
和现在领着人马,伪装成货郎,也挑着担子,但卖货为辅,侦查敌情为主。
那肯定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谁还没有个当官的瘾呢。
尤其当了胡子以后,虽然刺激又惊险,随时还有生命危险,可男人都是喜欢冒险的动物,他在这儿,感觉到如鱼得水,比过去那是自在畅快多了。
尤其他本身就有祖上传下来的追踪侦查绝技,能在这里得到施展的机会。
还收了好几个徒弟,众人都捧着他。
这跟做货郎的时候,需要逢迎那些妇女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自然心里多少也有点洋洋得意。
他这技能,一般人不会,属于蝎子粑粑独一份。
确实也有自傲的本事。
陈秀秀见了他也很客气。
刘胜利临走的时候,交给陈秀秀一个名单,名单上都是他觉得忠实可靠的人。
其中吴有光赫然在列。
自然,陈秀秀对吴有光印象也就极好。
这属于特殊技能人才,陈秀秀就尊敬这样的人。
何况这还是刘胜利给留下来的人手,忠心加上有真本事,肯定得重用啊。
于是一见面,就温言问吴有光:“吴师傅,我这有个任务,您看看能不能接下来。”
吴有光呵呵一笑:“大当家的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喊我声老吴就行了,不用称师傅,我可当不起您这句尊称啊。”
接着又笑呵呵地说道:“无论啥任务,既然大当家的能想到我老吴,把我喊来这里。
那就是认为我老吴可以胜任,您尽管说,我责无旁贷肯定去。
而且,保证完成任务。”
陈秀秀就喜欢跟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最不喜欢那些明明想去,可非得跟自己谦虚半天,磨磨唧唧地人。
“是这样,咱们这儿马上要建个被服厂,现在呢,需要人去平城跟一个专门买卖布匹和棉花的人买点货。
就想着劳烦您给走一趟。
毕竟论起来做生意,您可是把好手。
讲个价,验个货啥的,就得需要您这样有经验的行家里手才能行。
不然,我这要是派个不懂行的人去,再让人给骗了,那可就惨了。
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再者说,咱们还打算自己建立一个武器小作坊,也需要您这样有稳重的人,过去探探路。”
吴有光一听,让他去平城,那地方他熟啊。
正好他儿子也在平城,可以顺便过去看看,好久没见到孩子了,心里还怪想得慌的。
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接着,他神情严肃地对陈秀秀说道:“临去之前,我还有件重要的情报,得跟大当家的汇报一下。”
陈秀秀看他神情凝重,连忙说:“这屋里没外人,吴师傅您请讲。”
她这一说屋里没外人,吴有光只是看着佟修和魏瞎子媳妇稍微诧异了一下,倒没啥别的反应。
但是对于佟修和魏瞎子媳妇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佟修是顶着一个曾经当过日本翻译官的帽子,生怕陈秀秀不信任他。
魏瞎子媳妇呢,她从小受的是旧时女人的教育方式。
讲究的是家里家外,无论大事小情,都得男人先知道,男人当家做主。
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完全没有知情权和发言权,自然更别提决定权了,没有,完全没有。
突然吴有光有个重要情报,陈秀秀没背着她不说,还说没外人,这把她给激动的。
过去女人真的没有家庭地位,更别说社会地位了。
现在感觉到自己也受重视了,那心情老雀跃了。
于是佟修和魏瞎子媳妇,眼睛齐齐亮晶晶,神情激动地看着吴有光,就想听听他说的情报。
倒也不是这俩人就非得知道这情报到底是啥。
而是,陈秀秀说他俩不是外人,可以听,让他们对山寨有了参与感和认同感,从而有了归属感。
从心理上得到了一种叫做信任的东西,热血沸腾了。
陈秀秀现在也不是过去那啥也不懂的乡下村妇了。
在领导山寨发展的过程中,自觉地就学会了如何对下属恩威并施,从而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不背叛自己,肯为她所用。
其实陈秀秀也是知道,无论多重要的情报,即便让佟修和魏瞎子媳妇知道了,他俩也传递不出去。
佟修在没有被抗联认为无害之前,陈秀秀可是派了好几拨人马暗中监视着他。
魏瞎子媳妇更是直接住在山寨,身家清白不说,就是出去招工,那也派了四荒子带领人马,明为保护,实为监督着呢。
所以,陈秀秀才放心让他俩知道,并且,利用他们的这种急于得到认可地心理,让他们彻底臣服于自己。
只能说驭下之道,陈秀秀现在是用得越来越溜了。
再说吴有光看着佟修和魏瞎子媳妇俩人,瞅着自己那热辣辣地小眼神,也不由得把腰板一挺,话也说得格外详尽一些:
“大当家的,我最近伪装成货郎,去乡下卖针头线脑啥的,发现了这么个情况。”
感觉到佟修和魏瞎子媳妇听的更加专注,吴有光说得也更加起劲了:
“我就发现哈,乡下现在普遍流传,说咱们山寨的胡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且,他们还都说得有理有据的。
当时我就奇了怪了,还真就带了几个弟兄,去他们讲的那些地方核实了一下。
大当家的,你说怎么着——”
魏瞎子媳妇听得最入戏,瞪着眼珠子抢着问:“啊,怎么着了?”
“嗨,竟然真的有人家,闺女被人给祸害了,还有的人家,家里被抢劫一空,死伤无数。
他们还都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咱们山寨里头的胡子们干的。
更可怪的是,形容的那些人的面貌,在咱们山寨里头,还真就能对上号。
而且,他们形容的那些人,都是特征特别明显的人,比方咱们山寨里头有个孙二狗,脸上带个黑色胎记,正好在左眼眉下面。
哎,他们说那些抢劫杀人的,里面就有个这样相貌的人。
山寨里还有个叫王唯力的,这人是个磕巴,还长个赖叽头,人家说祸害姑娘的就有他这样的。
还有好几个,我就不一一说明了。
但我回来以后,带人一核实,这些弟兄们,根本就没那时间去乡下做案。
因为他们都在山寨里头有证明人,证明他们一直在训练,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干出那些事情来。”
吴有光越说神情越慎重:“更可怕的是,这些谣言,不光宣扬咱们无恶不作,还宣扬日本鬼子怎么怎么好。
有那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还就真信了。
这里头,我感觉有阴谋!
如果咱们不赶紧想出对策,恐怕舆论会对咱们越来越不利。”
陈秀秀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怎么地,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
不过,咱们也确实该想个什么法子,把舆论导向扭转过来。”
这时候就听见门外响起清脆地声音:“嗨,这有啥难的,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