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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可怜河边无定骨(148)

第二日,姜芜是被陈归安的拍门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睡的发晕的头,打开门。

“何事?”

“出大事了。”

陈归安看了看身后,姜芜会意,让出身位。

“进来说。”

陈归安坐在桌旁,姜芜倒了杯水给他。

“一大早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你看这个。”

陈归安从怀里掏出姜芜给他的符箓,这符箓可以帮助他快速的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汇于一点随后快速迸发。

他念了个火咒,姜芜坐在他对面,手下意识的伸向一旁的茶壶,随时准备灭了陈归安召起的大火。

可那符纸上,只是冒了一点摇摇欲坠的火星。

陈归安的术法水平姜芜也清楚,他绝不可能弱到这种程度。

“听风阁里所有捉妖师的术法水平都有大幅度的衰退,有些术法稍低的捉妖师已经完全使不出术法了。”

姜芜伸手贴在陈归安的额头上,一股灵力顺着她的掌心流出,她明明已经替陈归安锁住了体内灵力的流失,可他的术法为何消失的这么快?

那长安的术士是不是已经乱成一团了?

白先生。

你独自一人在长安,可千万要撑住啊。

“没有时间了。”

姜芜开口道。

这不是姜芜计划中最好的时间,她手里的东西还差那么一些,她把玩着宇文慧雯给她的玉佩。

陈归安察觉出内心的想法。

“与虎谋皮,无异于饮鸩止渴,姜芜,你要想好。”

“我知道。”

姜芜握紧了玉佩,开口道。

“可我没有时间了,长安那里,有着更严峻的事情在等着我。”

“我知道了,你若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的话,尽管开口就是。”

他站起身,抖了抖落在身上的符灰。

“多谢了。”

姜芜看着他,小声说道。

夜里,姜芜坐在椅子上,用剪子一下下的剪蜡烛里爆开的烛心。

没多久,外面有人敲门。

“姜姑娘,都准备好了。”

姜芜应了一声,起身出门。

听风阁的大门早已落了锁,只留了一扇小窗,微弱的烛火在小窗中摇曳着。

姜芜跟着听风阁里的管事七扭八拐的进了一间密室,密室里坐着个人,自称是宇文慧雯的皇叔,姜芜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障眼法。

宇文睿易了容,一袭黑衣将他整个人完全的遮挡了起来。

姜芜倒也能理解,毕竟没有北疆王的首肯,他是万万不可踏进北疆城一步的。

“我从不和长安人合作。”

对面的人开口道。

“但慧雯说她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她喜欢这种气息,也喜欢你这个同类。更何况,你不也正在给我那个便宜儿子卖命吗?”

果然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那个人,你们找到了吗?”

姜芜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开门见山的问道。

“还没,但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一定在那人手上?”

当初与他们一起出使长安的人太多了,大家都默认他是日后的新王,对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弟丝毫没有防备之心,所以宇文睿也记不清楚那个东西最后放在了谁那里。

“宫里的人卖给我的消息,为了这个消息,我替他办事,差点把小命都搭上。”

姜芜随意扯了个谎,她不想过早的把萧茕推到台前。

这人本就是她为了还宇文慧雯的人情所放出来的一个拖延时间的饵,如今她想加快计划实施的进度,就要拿出更多的底牌来投诚,来获得宇文睿的信任。

“那个人的下落,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姜芜把宇文慧雯给她的东西还给宇文睿。

“想要把现任北疆王拉下来,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宇文睿看着自己手中曾经与冯楚月互通过的书信,往事一点点爬上心头。

他也是真心爱过她的,可她就像是一条缠绕着的毒蛇,随时都有置他于死地的可能。

“为何?”

“因为如今的皇子与北疆王和王妃二人,早就离了心,或许,更想他们死的,是他。”

宇文睿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

“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

笑完,他站起身扬长而去,走前,他问了姜芜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能耐,你为何要投靠北疆?”

“因为雪崩了,长安败了,我先前借着长安的势得罪了不少人,只求留一条命。”

姜芜低着头,久久没有听到宇文睿的回答,再抬头一看,宇文睿早已顺着密道离开了。

姜芜回去的时候,正巧遇到站在门口的陈归安。

“怎么样?”

他小声问道。

“还行吧。”

姜芜模模糊糊的回答道,她提前就知道,即便有宇文慧雯的作保,宇文睿也不会立马答应她,但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

“你明日去和宇文承宇说,就说听风阁近日有大部分的人员调动,流向宇文睿的封地。”

姜芜倒是想看看,他们狗咬狗,能落得个怎样的下场,鱼死网破?或是两败俱伤。

萧茕那边经过雪崩,肯定有不同程度的死伤,趁着他们以为北疆的军队已经尽数淹没在雪崩中时,先磨一磨他们的战力。

那场雪崩打乱了许多计划。

若不是那场雪崩,她不可能这么顺利的从北疆皇室那个沼泽中脱身,冯楚月还想留着她,让她变成下一拨北疆军队的掣肘。

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个“叛徒”。

投诚之后,姜芜在听风阁里住的并没有安心多少,那种感觉就像是,悬在头上的剑从三尺变成了四尺。

姜芜躺在床上,喘了口气,宇文睿话里给的信息太少,她揣测不出宇文睿的意图,也不知道宇文睿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只能等待的感觉,让姜芜有些睡不着觉。

后来的几天,姜芜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件事,陈归安劝她,姜芜只是嘴上应了,丝毫没有减轻她的负担。

“宇文睿很危险,他能从上一辈那么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即便是被亲兄弟谋权篡位却仍然保留着一条命活到现在,你觉得他会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吗?”

几番话说下来,陈归安也被她影响,整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