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道惊雷破空而来,谢锦屏一身红衣站在黑云的风暴中心之下,她眼神有些冷,感觉体内的情绪抑制不住的往上涌,她拖着棍棒,一步一步朝着刘以萱和曲沛成二人走去。
棍棒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听的刘以萱与曲沛成二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狼心狗肺的东西,就应该都去死。”
谢锦屏阴森森的说着,举起棍棒朝二人砸去,棍棒落下的前一刻,一道寒光划破长空,擦着谢锦屏的胳膊,随后钉入墙里。
谢锦屏提着棍棒的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有丝丝黑气溢出,她捂着自己的胳膊,棍棒掉落在地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随后又是几道闪着寒光的刀片迎面而来,饶是谢锦屏躲的再快,那刀片也在她的身上划破几道伤口,就连她的脸上,也有一道血红的痕迹。
“哪里来的魑魅魍魉,敢伤我儿。”
曲肃站在房檐上,两指夹住刀片,厉声骂道。
“曲肃,你与曲沛成不得好死!”
谢锦屏气急,脑子里都是一个声音,杀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同归于尽都是值得的。
可现在的她,甚至都抬不起手来。
“今日我便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霎时间有黄符在天上飘着,一股缠着一股,宛如绳子般铺天盖地朝着谢锦屏而来,谢锦屏拖着受伤的身子往出跑,那绳子仿佛长了眼般跟在她身后,越来越近。
而曲肃就站在屋檐上,看着抱头鼠窜的谢锦屏,就像是一只正在逗弄老鼠的猫。
那绳子即将落下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铃铛的声音。
叮铃。
铃铛声刚落下,那黄符拧成的绳子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一通,院子里的东西被撞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第二声铃铛落下,那黄符拧成的绳子,突然一下散了,满天的黄符,不过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张张废纸。
遭了,这是遇到高人了。
曲肃心中一紧,却听到周边有风的声音,一股又一股,吹的树叶簌簌而响。
有些许叶子被吹落,却又被卷起,包裹着风刃浮在空中,直冲曲肃而来。
曲肃瞳孔微震,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羊骨,往地下一摔,羊骨四分五裂,飘出滚滚青烟,他借着这滚滚青烟的掩护,狼狈的逃离了曲沛成的院子。
姜芜坐在床上,瞧着自己手里的羊骨碎片。
“跑的还挺快。”
她将这些碎片随手拿给小黄磨牙,自己又躺下了,临睡前还不忘嘱咐小黄。
“谢锦屏若是回来了,你就把我叫醒,我先睡觉,晚上还有事情要忙。”
“好。”
小黄舔了舔那羊骨,觉得味道有些奇怪,可它也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就把那些羊骨碎片扔到一旁了。
谢锦屏在走后的第十个时辰,带着眼泪与一身伤回来了。
对于刘以萱,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而对于曲沛成,她终于可以不再自欺欺人了,她爱过他,可她爱的那个他,已经走了好远,再也回不了头了。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他们认出你了?”
姜芜瞧着她通红的鼻头,一摇一晃的身形,谢锦屏摇摇头,吸了吸鼻子。
“没有,他们手下的冤魂太多了,怕是早就记不得我是谁了。”
姜芜有些诧异,他们没认出她,为何还下了这么重的手。
若是姜芜不出手,那绳子抽下来,谢锦屏几乎就快要魂飞魄散了。
姜芜坐在蜡烛前,点了三根香,香燃尽后,她吹灭了蜡烛。
“吃吧,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让人随便给你做了几样。”
黑夜里,她对谢锦屏说道。
谢锦屏坐在桌前,默默垂泪,拿着筷子一点一点挑菜里自己爱吃的东西,姜芜等了许久,她才开始碎碎念,念她与曲沛成的曾经,念她暴毙而亡时的不甘,她一边吃一边哭着。
姜芜一边听着,一边在黑暗里慢慢打了个哈欠。
“那你想好了吗?你想要什么?”
姜芜开口问道。
“我想好了。”
谢锦屏放下筷子,慢慢回答道。
“曲沛成就是借着他爹的势欺负人,我要让曲肃血债血偿,让曲沛成和刘以萱二人下辈子都活在互相的折磨之中,我要让冯楚月与宇文承宇不得善终,让他们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可以。”
姜芜轻声说道。
“我若早一些知道是你的话,也就不会缠那小丫头那么久了。”
二人在黑夜中对坐良久,姜芜知晓她的心思,开口提醒道。
“怕是你也等不到那么久,你日日夜夜与她在一起,恐怕她还没在宫中站稳脚跟和冯楚月开始斗,命就没了。”
“也是。”
她自嘲道,深吸一口气,准备告诉姜芜那个她在心中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当尘封的往事被揭开,每一匹精美华丽的缎子下,都是肮脏发臭的阴谋。
“我祖父上吊后,我入了宫做奴婢,谢锦屏的名字太过招摇,让我很是困扰,所以化了名,后来北疆王大赦天下,我才重新用回了谢锦屏的名字,好在,那时的冯楚月早就不记得我了。”
“可我一直不相信是我祖父失手医死了那位将军,那将军只是胳膊上中了一箭,拔了箭敷上草药回去好好养着就可以了,在街上随便找个医馆都能治的伤,我祖父怎么可能医死人?”
谢锦屏思索着,时间太久了,有些记忆都快有些模糊了,她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我白日伺候主子,夜里无人之时我便溜进太医院,翻看当年记录那人伤口的手记,看得多了,我几乎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有一日,北疆天上落了可以称为灾的大雪,十分罕见,粮食都冻死了,也打不到什么野味,来的大臣们都是愁眉苦脸的,冯楚月与公主坐在窗户边聊天,我在屋里给她们二人煮茶喝,我听冯楚月说,说这雪可真大,她刚怀上公主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场大雪,当时她馋野味,还是家里的兄弟们上山好不容易打了一只给她吃,这才解了她的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