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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可怜河边无定骨(77)

北疆王妃那日是被身边伺候的丫鬟急匆匆推醒的, 她一睡醒,一群丫鬟跪在她的床边,瑟瑟发抖。

“怎么了?”

她翻开被子下了车,一旁侍候着的丫鬟赶忙将鞋双手捧上,伺候她穿鞋。

冯楚悦眼尖的发现,她的手在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脚踹在那丫鬟身上,厉声问道。

“皇子...皇子那里出事了...”

那丫鬟头磕得砰砰响,声音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回了话。

冯楚月一听儿子出事了,赶忙穿好鞋,急急忙忙朝儿子所住的寝宫前去。

此时,宇文承宇所住的寝宫院子外围了好一圈人,冯楚月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这些探头探脑想往里瞧的人。

“都没事情做了吗?围在这里看。”

冯楚月厉声问道,众人宛如受了惊的鸟兽,全散了。

她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冯楚月皱了皱眉,但顾不得许多,直接进了院子。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几乎没有办法称作人的东西,在其他所有人眼里,那只是一些断肢以及碎肉,唯一还算是比较完整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子,浑身沾满了血,以一个嫉妒扭曲的姿势躺在池塘边,整个小池塘里的水都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院子里一片狼藉,残肢,碎肉,血液,一团又一团的污秽四散在院子里,让冯楚月下意识的有些反胃想吐。

“娘...娘...”

屋里的宇文承宇已经与凳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听到外面冯楚月的声音,他已经许久未曾进食了,整个人虚弱的要命。

冯楚月提起裙摆,深呼吸了一口,一鼓作气冲过去扶宇文承宇,鞋底沾上的血迹,歪歪扭扭的在一地残肢断臂中开辟出了一条勉强算作路的东西。

从那之后,宇文承宇宫中有怪东西的传言就在宫里流了开来,宫中的人见到宇文承宇都退避三舍,生怕沾上了什么晦气的东西,冯楚月与北疆王一合计,将这件事死死的瞒了下来。

所以,陈归安的师父受命来宫中捉妖除鬼之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告诉他这件事。陈归安的师父在未对对方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毫无防备的被拖入了那东西布置好的陷阱之中,随后被绞杀在这深宫里。

可惜的是,就连宇文承宇也不知道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他对那夜最后的印象只停留在将那群欺主背主的奴才叫到一起训话,再之后,他的脑子就像塞满了雪花一般,什么也记不清楚了。

姜芜摸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

“那现在,皇子人呢?”

“还在自己屋里,先前绑着他,他院子里都出现这种事情,后来也不敢绑着他了,让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差人来告诉我们,没想到,就发生了后来这些,卷宗上的事情。”

冯楚月抹了一把眼泪,如今提起这件事她还是觉得有些内疚,若是自己提前将这件事就告诉了陈归安的师父,那他是不是有可能会在那次绞杀中幸免于难?

“皇子如今还在寝宫里吗?方便让我去看看吗?”

姜芜说道,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君臣有别的尊卑观,这是北疆王,又不是长安城的永康帝,她不效忠于他,所以并不需要与他行君臣之礼,更何况她是长安人,北疆王就算是要迁怒于她,也没有办法随意处置了她。

“在,不过他还睡着,我先差人叫醒他,待他洗漱过后,再来见二位。”

“没关系,让他继续睡着吧,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估计去瞧也瞧不出什么来。”

“为什么?”

陈归安开口问道。

“按照二位的叙述,这绝非是一个普通人身上的力量了,既然每每都是深夜里出现的事情,那当然是等夜里看,才最靠近事实的真相。”

姜芜看着微微有些黑的天,说道。

“好,好,多谢大师,我差人给二位准备饭食与卧房,二位尽管在这里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去备即可。”

“不必了,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姜芜笑了笑,来之前她便听陈归安说了,北疆王妃的父亲是个姓冯的汉人,当年在北疆与其母相识相知相爱,为了她留在了北疆,而她也投桃报李,以女儿的名字为他保留最后一丝对乡土的怀念。

如今坐在姜芜面前的冯楚月,虽身着北疆的服饰,但一举一动倒是跟姜芜在长安城里见到的大家闺秀有些相似。

姜芜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冯楚月让人给姜芜与陈归安端了一些奶酒过来,姜芜尝了尝,说是奶酒,其实并没有什么酒的味道,入口后只让人觉得一股奶味在嘴中迸发出来,她忍不住多贪了几杯,陈归安悄声提醒她。

“这里面还是有酒的,你少喝些。”

“好。”

姜芜明白陈归安的意思,酒会麻痹他们的脑子,让他们对灵力的流动以及危险的感知变得迟钝,会更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当中。

“既然都说好了,朕前面还有些事情,你好好招待二位贵客。”

“王一切小心。”

她从手边的小柜子里掏出一个香囊,塞进北疆王的手中,嘱咐他道。

“你与我来一下。”

冯楚月听到北疆王说这话,不解的眨了眨眼,跟陈归安与姜芜赔了不是后,随着北疆王出了宫殿。

宫殿之外,北疆王被胸口那股气憋得慌。

“何事?”

“这几回来的捉妖师都是什么脾气?朕是君,他们是臣子,甚至都是毫无功名在身的草民,为何连最基本的君臣之道都不懂?不是说他们长安城的人都是极讲礼数的吗?”

“王小声些。”

冯楚月拽了他一把。

“王,自从上次那个捉妖师死在我们宫里之后,不管我们加了多少悬赏,都再没有人敢来瞧瞧我们的皇儿,有些甚至连山都上不来,刚刚我瞧见那姑娘手上有些细碎的伤口,斗篷上也沾满了雪花。”

“我差人问了母亲,母亲说这姑娘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陈归安将母亲送上来后又下去了一趟,随后二人才一起上来的。”

“王,你仔细想想,这雪,我们用晚膳之前可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