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那蔡秀才也不是多好的人,怎么许茵茵就看上他了,想不明白。”
陈灿用筷子在米饭里戳着,闷闷不乐的说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是看着哪哪都好。”
姜芜想了半天,从看过的书中搬出来一句文绉绉的话,说给陈灿听。
陈灿想了想,觉得姜芜说的有道理。
“快些结束吧,我现在看着蔡秀才就直犯恶心。”
陈灿将手边的首饰盒推给姜芜。
“对了,你寻个时间,把这些东西给他送去。”
姜芜知道这些首饰也是陈灿花钱从那些收账的人手里买的,她想了想开口问道。
“事情结束后我要去许老板那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后半句话姜芜没说出来,总不能你出了钱出了力到头来人家还不知道。
陈灿扒拉米饭的手顿了顿。
“算了吧,我跟许老板说的是我回老家去上学了,他那么古板的人,定是接受不了我放弃一切跑来开牌坊的,他肯定嫌我俗。”
“他这般亲口告诉你的?”
姜芜抬眼瞧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
“没有,只是我觉得。”
“那你这般瞎猜作甚?”
陈灿将头埋的更低了些,沉默着不说一句话,姜芜瞧她这副模样,知晓她大概是有自己难以启齿的原因,便不再多说。
“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北疆?”
“过几日吧,怎么了?”
“我也想去北疆看看。”
“我是有事不得不去,再说了,北疆那地方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看的?”
姜芜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用硬皮纸包着的书。
“你瞧这书上的就行,还省得你那么远跑一趟。”
二人互相斗嘴之际,有人敲了敲门,姜芜瞧着是陈灿身边的人,猜想大概他们二人有话要说,她站起身,拉开身侧的门,对陈灿说道。
“我去楼下的院子里给你浇浇花。”
“好呢,姐姐。”
姜芜下了楼,陈灿院子里的花长得极好,但陈灿大概不怎么会养花,各种生长习性不同的花都挤在一起,枝与花都交叠在一起。
她拿了铲子,慢慢将那些被压着的花放出来,一抬头,发现陈灿在窗边看她。
陈灿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抬头,短暂的愣了一下后,她抬起手对着姜芜挥了挥,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末了陈灿转身,坐在椅子上。
“什么事?”
“小姐,您吩咐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好了,现在冯夫人正在对家里的所有产业进行大清扫,冯老板免不得又要受苦了。”
“让他慢慢受着苦吧,做那档子黑心生意总是要遭报应的,再去拱把火吧。”
“是。”
陈灿从盒子里拿出一块刻着“冯”字的木牌,随手就扔进了烧着的茶炉里,冯安元手里的这块肥肉,她陈灿吃定了。
收账的人这两日天天来,每次来都将许茵茵闹得心力交瘁,家里能抵债的东西早就以他们的价格抵了出去,不过好在他们给的倒也是个公道的价格,许茵茵也出去问了,她手里的东西也确实就是这个价。
而蔡秀才这两天,宛如被雨打湿的鹌鹑,老实了许多,平时也会帮着许茵茵做一些事情,除此之外,就是窝在蔡母的房内,二人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你说什么?我那么些银子,全没了?”
蔡母手中一抖,上好的瓷碗差些跌在地上,蔡秀才伸手接了一下,才没让瓷碗碎掉,他捧着瓷碗,小心的摸了摸。
“还好没碎,这瓷碗拿出去还能卖几个钱。”
蔡母瞧他这幅样子,知晓他口中说的没钱是真的没钱了,也知道前几日丫鬟们私下议论的都是真的,蔡秀才把身上的银子全部败完了。
“许茵茵,她知道吗?”
蔡秀才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前几日,收债的来家里闹了,她都知道了。”
“你欠了多少?”
“五万两银子。”
“怎么这么多?!”
蔡秀才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如蚊虫一般。
“我入了那牌坊老板下的套,我先前在她那里打牌欠了牌坊两万两银子,后来又与那些老板借了三万两银子,现在总共是五万两。”
母子二人又将手中的银钱捋了捋,发现剩下的银钱只有几十两银子了,二人对着余下的银子发了一会呆。
“许茵茵那怎么想?”
“她...最近在凑银子,已经还了些了,如果还不够的话,她再想另外的办法。”
“她爹知道这事吗?她爹那么有钱就没想着帮帮她?”
“她爹...生意出了些问题,现在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她?”
蔡母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转,向蔡秀才招了招手。
“你过来,我有个主意。”
蔡秀才附耳,二人一阵嘀嘀咕咕。
“这主意能行吗?长安城可不比我们那边,我与许茵茵之间那可是官府盖了婚书的,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给我抓回来。”
“你先回去吧,容我再琢磨琢磨。”
蔡母摸着瓷碗边缘的纹理,瞧着里面荡开的水波说道。
“那母亲早日休息。”
蔡秀才起身,出了门,院子里的丫鬟对他都避之不及,匆匆行了礼便继续做手底下的事情了,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斥骂了几句,甩了袖子扬长而去了。
屋里的蔡母听见蔡秀才的斥骂声,脑子里突然清明了起来。
很快,她的儿子,就不必再过上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日子了。
蔡秀才那边,已经没有探听的必要,所以姜芜这几日晚上都睡在如意铺,或许是事情马上解决的原因,也或许是将要去北疆的原因,姜芜这几日晚上睡的都极好,几乎是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姜芜起的有些早,发现是个难得的雨天,雨滴滴答答的打在屋檐上。
她走出院子,发现隔壁萧茕种在院子里的桂花树被雨打落了叶子,姜芜这才想起,他们都去北疆了,府里伺候的人也遣散了大部分,自然是没有人想起这颗桂花树。
姜芜从屋里取出一套雨衣穿上,搬来梯子搭在墙上,梯子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惊醒了还在睡觉的小黄,它几个纵跳出了院子。
“怎么了?”
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