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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如意铺 > 第81章 吾家有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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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安辛树不知从哪带回来了如今安博仁的夫人毛婉,准备择日成亲,那时还年轻的毛婉出落得像是一朵花一般,与这个穷乡僻壤的村庄格格不入。

众人都暗道安辛树好福气,娶了个如花美眷,可只有安博仁知道,这毛婉是安辛树从隔壁村掳来的,她是自己学生毛夏的姐姐。

他去做毛夏父母思想工作的时候,刚走到村口,就看到瘦弱的毛夏坐在村头的稻草上哭,肩膀一抖一抖的。

毛夏哭着告诉安博仁自己的姐姐被安辛树抢了去,她想读书,想发愤图强成为人上人,让那些看不起她家的人被她们狠狠地踩在脚下。

安博仁摸着她的头,觉得有些心酸,她有着很强的求知欲,也有着很强的学习能力。

若是给她些时间,假以时日,她定能成为这群人中最出挑与拔尖的一个。

可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在如此这个大环境下,连读书都变成一种奢望,更何况出人头地,堂堂正正的站在太阳之下。

不然他也不会走了这么远去做毛夏父母的思想工作,即便是以后无法官拜一品,也可以自己去城里做些小生意,或者是去寻些体面的活计做着,再嫁个好人,怎么样也比在这穷乡僻壤里浑浑噩噩的种一辈子地强。

“我先回去瞧瞧,你莫急。若是真的被他抢了去,我去劝劝他。”

安博仁摸了摸她枯黄干燥的头发,宽慰她的心。

“多谢先生了。”

“我先瞧瞧这件事,你父母那边我过几日去说,这几日你先不要与他们顶着干,他们本就因为你姐姐的事情心焦,若是你再气着他们,读书这件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知道吗?”

安博仁回去的路上都有些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安辛树作为村长竟然做出这种强抢民女之事。

他想起殿试后永康帝问他的问题,这天下的势力错综复杂,国有皇帝,村有村长,皇帝是官,村长也是官,既然是官,就必定会有特权,若是他们利用特权做些仗势欺人之事,他会怎么办。

安博仁当时回答的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碰到此事,他定会首当其冲,想方设法的挽救并加以阻止。

当时其他随行的人都笑出了眼泪,他不明白这答案有何好笑,永康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还年轻,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那穷乡僻壤进去了,可就是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安博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不后悔,如此小小一个村长都能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而其他所有的人丝毫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他回来的意义,让更多的孩子摆脱这种愚昧无知的环境,走出山里,去过上更好的生活。

安博仁回了村里,村里一派喜气洋洋,他随意找了个学生家长探听,原是安辛树要与掳来的毛婉就要成亲了。

他只觉后背一阵恶寒,回去的脚步都是飘的。

安博仁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的时候,院里传来几声羊叫,他正疑惑是谁家的羊跑了出来,赶忙下地穿鞋去院里瞧瞧。

虽说是皇上钦点的状元,安博仁在安乐村却没有得到多少优待,除了屋子比普通的村民大了一些,不用自己下地种田,米面之类的粮食有专人给他送外,其他还是按照村里的规矩来。

他牵着这羊出了门,想问问是谁家的羊跑出来了,准备给丢失的人家送回去。

可村外一片寂静,丝毫没有想象中丢东西的闹哄哄的感觉,有女子端着针线筐路过,笑着跟安博仁打招呼。

“安夫子中午好,吃了吗?”

“还没。”安博仁脑子嗡嗡的回答道。

她将针线筐随手放在一旁的石凳上,站在牵着羊的安博仁另一侧,顺手抚摸着正在地下四处嗅着的小羊。

“安夫子,想问问您俺家那妮儿读书咋样?要是不行俺就不让她继续读了。”

“她读书挺好的,人也聪明,不读着实是可惜了些,改日定有出人头地之时。”

安博仁牵着羊,瞧着她渴望又盼望的眼神,不禁说道。

“什么出人头地,俺就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就行了。”

一番话说的她眉开眼笑,虽然知道那都是说谎骗人的,但她还是愿意相信,她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文化,最大的希望就是女儿走出这座大山,做什么都好,别再回来了。

“行了,安夫子快些去放羊吧,俺不耽误夫子了。这羊长得可真好,我记得它刚来的时候才这么大一点,半年过去都长这么快啦。”

那女人拿起针线筐,笑着摸了摸羊背上的毛。

她走后安博仁久久回不过神来,这羊是他养的?养了半年?

又有一群半大的孩子拿着鱼篓准备去附近的河边捞鱼,瞧着牵着小羊站在门口的安博仁。

他们喊了一声安夫子,便嘻嘻哈哈的你追我赶跑了,丝毫没有大惊小怪。

安博仁的冷汗,唰一下爬满了后背,他凭空多出来一只羊,而且这只羊存在于除了他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他不敢将这羊带回去,只是将这羊拴在了门外,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毛婉的事情。

安博仁每日去学堂时,安辛树的家是他的必经之路,他来来回回了几次便摸清楚了安辛树家的构造以及安辛树的作息时间。

他家后院有个暗门,平日里安辛树将这暗门都是封起来的,还上了把大锁,这暗门里面就是关毛婉的那间房,安博仁得想个办法把这锁打开,毛夏才能进去把毛婉带出来。

夜幕沉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安博仁家溜了出来,拴在门口的小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咩”了一声,将两个人吓了个哆嗦。

毛夏拍拍胸口,安博仁怕它再叫,就将栓它的绳子解了去,小羊甩了甩头,晃晃悠悠往夜色里走了。

安博仁松了口气,摸了摸怀中揣着的刀片与细小的铁丝,带着毛夏轻手轻脚的往安辛树家去了。

夜色里二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

借着微微的月光,安博仁摸到了那把厚重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