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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往昔化作梧桐木,一笑一泪皆羁绊

文武院中,试剑大会正在举办的如火如荼,可学院的最长之师却只能屈缩于最暗处。

文院隐匿的漆黑地井之下,看着被禁锢在封印石碑旁枯瘦如柴的老友,地武院院长黑御眉头皱的厉害,在将最近周边国度发生的几件大事都交代之后,他不由得叹了声气疲惫道:“白老头,都已经三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镇压三载时光似乎并未将曾经的文院院长的风骨磨平,听到黑御的话后白乐却是眯眼笑了笑:“老伙计,你说我二人从幼时便在这文武院中,一直将至圣之言信奉真理,从未有半点僭越违常。可这些年来世事变迁而过,你我心中早已肚明为何时态会如此之乱。”

他本就白发苍苍,加之三年前受了重伤,如今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如同枯枝朽木一般随时可能驾鹤西去,此番言语也是将所有心中的信仰彻底推翻。

白乐看了一眼头顶,其上的地面就像蒙蔽人间的一方禁锢,随后开口继续道:“最近我一直在扪心自问,我们修行几十载的道是什么?我们内蕴的心又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黑御却摇了摇头:“太晚了,如今再想这些已经没有半点意义,就算知道了你我的道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可白乐却是放松白眉面露笑意:“每个人的道都有所不同,但殊途同归的是所有的道都需要勘破自己内心的桎梏,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哎,但是我们没了那小子,就彻底没有了对抗那付子规的办法。”

黑御一言道出此时窘境,这绝非是一朝顿悟所能根本解决的。付子规如今正得天威之宠,天下天命者尽归他的掌握,想要拨云见日又谈何容易?

正如黑御所说,可事实总会有变转的契机,而当一个少女缓缓踏上天命路的时候,白乐微微一笑缓缓道:“玄鸟无鸣,凤凰与飞。待火业烬,取而代之。此为古之谶言,如今似乎也有了对应的答案。”

黑御不解,不明白白乐为何会突然谈到古籍之说,但他还是顺着白乐的话低头沉吟:“这古言中的凤凰应该是那小子,可这玄鸟……”

只见这白衣老者出言提醒道:“黑老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将那个丫头忽略掉了?”

“嘶!难不成是那个小丫头?”

黑御猛然想起了在那场诛杀逆神之人的大戏之中,那个一直扮演着被动棋子的少女,那个将无奈与悔恨刺入心爱之人的凡俗女孩。

怎么会是她呢?

顺应着他们的谈话一般,突然间有什么奇怪的感知传来,将这一方封印地洞震动的不断洒落碎石。文武院内两位院主的实力于学院之中本会被放大无数,假使当年付子规率领数位天下八境以及无数七境辅助前来攻伐,凭借白乐一人也抵御了许久,他们是最能感受到有什么奇特之事在学院中悄无声息发生的人,即便其中一位修为尽失。

“为什么会这样!”

感知完毕的黑御猛然睁开了眼,如见了鬼一般看着云淡风轻像是早就料到了一切般的白乐震惊万分。

“怎么可能!我怎么感知不到天命路了!它去了哪?”

因为从少女踏入学院的时候,那份轮转的因果就已经开始了。

白乐却是知而不语的抚须展颜一笑:“呵呵,或许是因为玄鸟将要成为新的凤凰了……”

……

踏上百阶的董儿脑海一阵昏晕,精疲力尽下她顺着那个幻想中的身影就想躺下,而在其身后的玉台突然自脚底裂开了一条缝隙,更是在短时间内由顶蔓延到底。

天命路承载的是独属于神明至圣的道,可如今这份神明之道似乎承受不住少女的命格!

只是这异状无人可见,而董儿只是在喘息了片刻之后又站起了身,因为她的执念不在这里。

“哥…等着我……”

此刻,董儿的天命与天赋已经彻底超越了曾经在此撰写传说的许轻舟,更因为她脚步的不断推进还在将这天赋无限的抬高。

面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只是团团包围其中而难以看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似乎依稀可以听到纷杂不断的争执争吵声。

“江湖规矩,谁能把这凤凰鸣拔出来谁就把是新的十君之主!”

“去你妈的,那岂不是谁先拔就是谁的!”

“这把十君剑中剑魂在三年前已失,即便排斥也不会伤了人的性命才对,诸君不如都上前试上一试?”

“老鬼休要胡扯!刚才来的时候还有三五个莽撞之人因为擅自拔剑而丢了性命呢!如今这剑内似乎蕴有新灵,不受接纳亦会被其所伤!”

众说纷纭,安静不得。

“要我说啊这把剑谁取得都不落好,毕竟是曾经那逆神之人所用过的剑,诸君不想避避嫌吗?要知道逆神之人的一众家眷还在通缉中,要是因为取了这剑被付仙人盯上,那可就真的是惹了一身骚咯。”

在人群中似乎因为有人心知肚明自己拿不到剑,便万般泼脏水想要让其他人也产生厌弃之心。

“是啊,这剑的确是有些晦气。”

“给老子老子都不稀罕用,那许轻舟是何东西?敢与天斗,还不是成了黄土一堆?”

“就是就是!”

附和声声,喧嘈难闻。

“够了!你们这群混蛋凭什么这么说他!”

突然,人群之中一道怒喝响起,引得人们不由转身看去。

是个黄衣女子…

“嘿!你个黄毛丫头,居然敢如此辱骂我们!”

有人火气大生,不由得凑近了些欲要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以找回颜面。

可黄衣女子丝毫不惧,因为她身为剑修最为刚直,便迅速拔剑指向了众人寒目扫过继续回击道:“许文魁所作所为皆是我等表率之楷模,你们不能辱他也不配辱他!”

竹菊低沉却铿锵的声音于乌骤中响起,却似乎点燃了早已被兽化的凶残人心,三年的风雪令这世间的善意温暖几乎被扼杀殆尽,余留下的都是人性之中可怜的糟粕。

“呦!这小丫头好看!”

“你这女子莫非是逆神之人的同党?”

“要不擒下她细细盘问?”

人们的心已经彻底黑浊,对待事物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竹菊厌恶此刻人间,所以她才一直憧憬着在洛城之中那偶像所捧的满城花开。

“呸!你们早已无药可救了!”

而在她如此唾言间,人群之中突然闪出一道身影直扑竹菊而去,想要以此直接偷袭拿下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阴险小人!”

竹菊反应过来,迅速抬剑背身格挡。

“本座乃付仙人座下七十二路护法之一荆护法,尔等方才所言已是触逆死罪!”

荆护法剑力再给,压的竹菊差点栽倒,却又被其狠狠的扛了回来。

“滚开!”

“好好好!好烈的性格!老子喜欢!看招!”

荆护法实力略高竹菊一筹,攻势连连下竟是攻的她有些难以招架。

二人电光火石于这山巅的众人围观中,交战一时间十分焦灼。

可那人不知手中之剑是何材料所铸就,竟是使了个撒毒粉的阴招将竹菊手中的剑挑飞了老远,随后不留一点喘息机会的再攻上来。

“嘿嘿小娘皮,没想到老子所用的这招吧?”

“卑鄙!”

竹菊心中急火大生,只得向着唯一的可能方向跑去。

她要去取那柄剑!

而此时此刻,站在人群之外的董儿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场因为扭曲人心而引发的荒唐戏剧。

她不明白为什么竹菊会这般袒护哥哥,哪怕知道自己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难道在她心中哥哥就这般的不可亵渎吗?

“哥…在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少女目光迷茫自问内心,也在她呢喃之时竹菊正好来到了凤凰鸣前,抬手便毫不顾及可能受到的伤害,欲要将之从中拔出见天。

可任由她怎么努力,玉碎凤凰鸣两柄剑却始终不见其有半点松动。

“为何取不下来…”

见竹菊迟迟取不出剑,荆护法不由得大笑讽刺:“看来你也不被那逆神之人所认同,却要在今日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接着便是趁竹菊毫无防备之时再度压上,而竹菊只能硬着头皮以手脚招架。可三五十招后,突然在人群之中又有几道偷袭的招数与暗器飞了出来,摆明了要置竹菊于死地。

“嘿嘿!抓住你了!”

也是在她匆忙抵挡间,荆护法一脸邪笑的抬手抓住了竹菊的胳膊,将之重重掰折后借力又将她踩在了脚下。

天中灰云再生,玉碎是凤凰鸣所留下来的眼泪,只是玉碎仍旧与曾经一般无二的光彩,可那凤凰鸣的赤血早已经干涸暗淡。

看着许轻舟的遗剑,竹菊抬手向那个方向费力伸去,想要在最后时刻再触碰一下憧憬之人他所留下的痕迹。

可一只大脚将那愿望踩在了地上,却听见那人如蛊惑一般开口道:“哈哈哈,只要你说出‘许轻舟宛如猪狗’这句话,那老子便放过你怎么样?”

“白日做梦……啊!”

竹菊的坚韧换来的是她的手被重重踩了一脚,十指连心之痛令她差点昏厥过去。

“怎么样?现在想不想说?”

“即便…即便你杀了我…我…我也不会诋毁他!”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荆护法老脸鬼祟一笑,秽言道:“杀了多可惜,不如让这山间之人都看看你的身子是多细皮嫩肉,如何?”

闻言竹菊心中一阵惊慌,她自然是不怕死的,但若是如此更是生不如死,所有她的眼神里渐渐出现了恐惧。

“禽兽!”

“哈哈!对对对,老子就是禽兽!”

人群的沉默令受伤的竹菊内心绝望无比,若是被人轻薄,那她宁愿此刻去死。

学院本是无法再进,可有些本就生活在学院里的居民有着能够到达山顶的奇特小路。

就在荆护法欲行不轨,而竹菊也想要自尽的刹那,一粒石子带着正义与勇敢,向着那试图腌臜少女的手砸去,也将这冰凉的人心中砸出了一点涟漪。

“什么人!”

荆护法应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抬眼看去,却听见那丢石子之人稚嫩但坚定的声音:

“许哥哥他是好人!是天大的好人!是你们这些坏人永远也比不上的好!”

是一位少年,也不过只有八九岁而已,但他的勇敢却足以令所有胆怯之人为之倾颜。

“嘿!你个小鬼,找死!”

荆护法怒上心头一脚将竹菊踢开了老远,随后闪身到了少年身前,瞬间抬手捏住了他的脖子。

突兀的窒息感传上脑海,少年脸色苍白想要拳打脚踢以逃避那抓住自己的大手,可力气却只能给这荆护法挠挠痒而已。

“小子,你方才所说的话已是死罪!”

恐吓声在喧闹的耳畔回响,但少年却是咬紧牙一字一句铿锵不绝:“即便我死了…许哥哥他…依旧是好人!”

少年的呐喊是灰暗世界之中的一缕清澈。

这一瞬间,似乎是什么吹响了心中的风铃声,不远处的董儿目光死死盯住男孩,想起了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是那个鸡蛋糕……

也是几载之前,那个没能在人群之中得到鸡蛋糕而被哥哥赠与的少年为了曾经的一份甜而勇敢站了出来,他眼中的清澈与记忆中的那人何其相似?

可对董儿来说最重要的是……

为了哥哥,连他都站在了自己的前面吗!

“为了哥哥…连他都站在了我的面前吗?”

董儿的心中、口中都不断浮现这句话,而后开始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那被包围因而迟迟未见到真容的玉碎凤凰鸣。

那是所有的答案了……

似乎是顺应着董儿的目光,熙攘人群间有一条缝隙正对着她敞开,她看到了那柄魂牵梦绕的旧时剑。

剑身依旧,余留铅华。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董儿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突然生出的近乎与疯狂的勇敢从何而来,但她的目光在看到那柄横立在不远处的十君剑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记得那是风吹过往之时,彼时的王城中那个男人正当觉醒,所有的笑与泪、爱与痛推动着少年踏出了禁锢内心许久的圈。

董儿曾经想过他会不会害怕,更是不解为何必死之局为什么他会毅然决然的踏上武台,去面对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呢?

或许就是在此刻,所有的疑惑都已经有了答案吧……

内心的灰暗处,懦弱的自己突然看了一眼沉沦的身边,那里是由冰冷湖水包裹的绝望与桎梏,可头顶间突然有一道光慢慢划破了黑暗。

如果那时候是为了哥哥,那么她会不会做出和哥哥一样的事呢?

“为什么一定要去呢……”

内心的黑潮逐渐被星光点亮,而少女也渐渐向着水面上努力挣扎。

“因为……”

董儿眼中突然有光驱散了灰暗的绝望,只见她将脖颈间围环慢解,也如同将束缚内心的禁锢一点点打开。

“因为哥哥他…无论多痛多苦都不会被打败不是嘛…”

他是为了自己、为了心爱之人才向着绝望妥协的。

荆护法对竹菊与少年的折磨依旧在,周遭的人或笑或起哄,议论不断。

“哎,小丫头不自量力,这下估计死了都不能瞑目啊……”

“扒了她的衣服!将她手脚筋脉挑断!”

“杀了她!还有那个小屁孩,全都杀了!”

可却在此时,有人突然皱着眉头不解道:“哎?你们有没有感觉周遭的温度升高了?”

秋末已是暑退寒来,怎会突然感觉像是火燎燎的炙烤一般?

“有情况!”

“快看那人!”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玉碎凤凰鸣前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女子,她是在人群被吸引目光之际慢慢走过去的。

人群熙攘不断,又是评头论足。

“又是何处来的黄毛丫头?看样子不过是刚刚踏去天命大道的菜鸟而已,今日不自量力之人很多啊?”

“她这是也想拔剑?疯了吧!”

“就算拔不出来,多数人也不会放她走的……”

对于这些或嘲讽或恐吓的话,董儿并没有听进去任何一句,她的目光温柔的看向曾经背负过许久的剑,又看了一下明明已经碎裂却恢复如初的玉碎,便瞬间明白了明明玉碎的剑又为何再度交织与凤凰鸣旁。

“这是哥哥落下的眼泪所化吗……”

董儿知晓了一切,随后再不多言的伸出双手握住了将柄剑。

本该是冰凉无比的剑柄像是那个人的手,温暖而又令人安心。

“执子之手…与子同偕…哥…董儿终于明白了…”

……

传说中,垂死的神鸟在死前会有无数只鸟为它衔来梧桐细枝。神鸟点燃香木,投入火中,燃为灰烬,再从灰烬重生,成为美丽辉煌几近永生的凤凰。

人们把这称作——凤凰涅盘。

少女往昔的一笑一泪成就了此刻点燃自身的梧桐之木。

而时光荏苒,传承着那个背影的人也在此刻彻底觉醒。

在董儿眼角滑落的泪光与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下一刻玉碎凤凰鸣纷纷被拔起,又在同一时刻于一声高亢而不屈的啼鸣之后双双出鞘。

寒心蒙旧尘,星眸染碧埃。

回望来时路,才晓枝早春。

三冬雪化暖,阴雨终见明。

秋风吹不落,又见少年归!

……

遥远的一方林间深处,董慧君放下了手中为女儿织就的新衣,她始终坚信自己的女儿一定还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却又因为思念而憔悴了心神。

突然,像是灵光乍现一般,她猛地抬起螓首看向了至圣郡方向,似乎因为什么而牵动了内心的羁绊,便不由得轻声呢喃。

“董儿…”

……

地牢之下白乐与黑御突然相视一笑,畅快无比。

“真正的救世之人苏醒了,或许这人间还有机会。”

“此番太过危险,而她又刚刚觉醒,等我前去助她!”

“只希望她能将这个扭曲沉沦的世界彻底恢复过来啊……”

“一定,一定要!”

……

又是一方不为人知之处,当所有的血气消散而空,朦胧的赤霞中渐渐站起了一道身影。

只见那人黑发长垂,末而似血,正赤身裸体怀抱着同样玉洁而昏迷不醒的白发女子从血池中缓缓走出,却在将要靠岸之时用宛如地狱冰寒的眼眸看向了有所呼应的方向。

“救世神女吗?你我终会相遇的…”

脚步继续轻移,四下的血潮像是亲和又像是恐惧男子,不断沸腾翻涌来回跳动。

他眼中的暗令人恐惧,他散发的死意使人绝望。

他未说完的话语在这九幽通口处不断回荡,像是彻底抛弃了过往的自己一般。

“到那时候…我会将你彻底抹除……”

……

所有人的目光都逐渐变化,因为许多人似乎在某一刻曾经看到过这一幕。

画面让无数人觉得眼熟而心中微恙,甚至于跌落在地不断咳血的竹菊渐渐红了眼眶,只因为她似乎看到了风雪流转回曾经的那一年,在那个压抑到极致的王都中,一位年轻人涅盘终归的无惧背影。

“你…你快逃!你打不过他的!”

竹菊放声嘶吼,想要起身阻止荆护法,却不料又被一脚踢飞的老远。

“呵呵,没想到这般有意思,你的样子很眼熟啊?”

荆护法其实已经认出了拔剑的少女究竟是谁,心道若是能将之拿下,必然会得付仙人嘉奖,思索至此不由得鬼祟一笑。

可董儿丝毫不惧眼前人山人海,亦不惧怕敌人究竟有多强大狰狞,因为她相信哥哥能看到自己。

所握剑的双手愈发坚定,合眸间她回想起了与哥哥在竹林之间练剑的一幕幕曾经。

一念花开,董儿目光看向了充满无比担忧的竹菊,随后平静如水。

“这一日,董儿为她之爱而醒。”

“所有辱之、伤之,定会以百倍奉还。”

她一字一句,不紧不慢。

“董儿。”

“二十一岁。”

“许轻舟之妹。”

她将哥哥交托的围巾,绕着左手手臂一点一点紧紧绑好。

“我会证明他的存在!这便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她双举故人之剑,如剑名一般眼中生出坚定之念,目光回转再未从荆护法身上移开半点。

“就让你看看我与哥哥的羁绊!”

“来吧!”

……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绝不会让哥哥失望。

天,在酝酿了无数次风云之后,再度落起了雨……